“要是我依然什么都不說呢?”魏昭突然說。
“要是無法彼此信任,我們心下不安,前輩也無法安心療傷。”公良至回答,“如此一來,倒不如分道而行。”
公良至不吭不卑,要求不過分,同時露出了自己的決心和底線。魏昭毫不懷疑,在占據先手的情況下,他有辦法帶著阿昭逃走。與一直無法療傷的魏昭相反,阿昭在公良至的照顧下該吃吃該睡睡,雖然還躺在那兒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但私底下傷勢恐怕好了六七成。
只是,要怎么和公良至說?
魏昭救他們,因為他是魏昭,不會眼睜睜看著過去的乾天雙壁喪命。這簡直是夢寐以求的機會,他想過多少次,要是當初他們逃出生天,要是當初有人能救下玄冰淵上的魏昭和公良至,他們的人生會變成什么模樣。他不知道這里是哪里,他不相信自己能影響過去,心中覺得多半又是一場幻境,而且九成九依然失敗,以黑龍滅世告終。但哪怕是幻夢,能自己親自完成遺憾,在終結之前也值得慰藉。
你好,我是未來的魏昭,不小心掉了玄冰淵,發現世界是一本書;于是十年后我變成了大魔王準備滅世,被未來的你阻止,在此期間跟你處了個對象——哦對了在那之前我們還有個女兒——后來又一次滅世未遂時再次掉了玄冰淵,在下面看到了兩百多年前屠龍之戰的真相,發現了天道在不斷重啟世界,巴拉巴拉……然后就掉到這里來了,剛巧遇到你們,就救了一下。
編故事也請編得靠譜一點好吧。
何況這一輪的故事多半是虛幻,而接下來他們也絕不會去玄冰淵。這種情況下未來已變,要么都死在一處,要么雨過天晴,能安穩度日。玄冰淵下的魔龍與鬼召注定要被浮云,既然如此,又何苦把一個可怕的未來細細在不識愁滋味的少年人面前剖開,讓他們白白煩惱。
魏昭沉吟了幾息,思索著該編出什么答案來。不等他想明白,忽然渾身一震。
剛才只是絮亂的大陣驀然一緊,魏昭竟覺得真氣與身體同時動彈不得。他的舌頭發麻,只能對著公良至睜大了眼睛。
“歸元剖玄大陣。”公良至說,“得罪了。”
這可不是一天能完成的陣法,公良至多半從他們使用乾坤挪移符那天就開始準備。歸元剖玄大陣能凍結陣中的修士半柱香時間,發動時間長而明顯,隱蔽性差得一塌糊涂,然而內嵌的天和飛影陣恰巧能解決這個問題。被困在天和飛影陣中的魏昭無法動用真氣神識,如同感官麻木之人,無從察覺外部流動成型的大陣,公良至不愧是公良至,這才是殺招。
公良至走到動彈不得的魏昭身邊,掀開了他的袍子。
魏昭忽然明白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是怎么回事,倘若他真的只是個來歷不明的救命恩人,在被追殺時公良至的確會只用天和飛影陣談判。然而逃生之時,魏昭卻打開了阿昭的芥子袋。
乾天谷真傳弟子的芥子袋,如同魂燈一樣,是與擁有者綁定的。除了本人與暫時得到授權之人,哪怕是化神大能開啟也要花費一點功夫。這種情況下,有人隨手打開了阿昭的芥子袋,說明了什么?
恰巧,他們真知道有種法子:芥子袋與主人魂魄綁定,那么“披上”主人魂魄就好。現在想來他們的擠眉弄眼不見得在秀恩愛,也是在確認阿昭是否被攝走了神魂。沒被攝去神魂變成白癡并非萬事大吉,因為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某支已被剿滅的鬼修宗門找替身。修煉到了能打開別人芥子袋的程度,那個鬼修多半已經接近大功告成,再過上幾日,便能將阿昭取而代之。
公良至絕不會冒這個險。
魏昭的嘴唇動了動,看在公良至眼中或許是個憤怒的口型,實際上只是個未曾展露的笑容。他心說公良至真是個高明的陣法師,心說公良至為了他的阿昭真是什么風險都敢冒。魏昭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公良至,被他凝視的人卻不露怯,飛快地檢查起魏昭是人是鬼。這一下吃了個癟,沒準要把命丟掉,他卻悶笑得身體發顫。
魏昭意識到,自己半點不怕死。他會被這圈套圈中,一方面以為公良至他們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貿然撕破臉皮,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半點沒對他們設防,因為他并不介意死在他們手里。此處是真是幻?此輪是輸是贏?魏昭已經對天道沒完沒了的游戲感到厭倦,要是年輕的乾天雙壁是這漂泊航線的終點,那也不錯啊。
公良至的手猛地停在了他臉上。
腳下的陣法散發著幽幽白光,脫掉兜帽之后,魏昭的臉暴露在了夜間微涼的空氣之中。公良至抽了他的血,貼了一堆符,不知準備干嘛,去托他的下巴。他的頭一抬起來,那張臉便甩脫了陰影,直直撞進公良至的眼睛里。
他看見了什么呢?
魏昭不知道公良至看到了什么,他也不覺得在活生生的阿昭還在時,公良至會對他的臉有什么想法。可是抓住了他的布陣人面容僵硬,好似夜里忽然被光照到的鹿,整個人都僵直了。他看到公良至的喉結動了動,似乎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伸手摸過他的臉。
面頰上的麻木感也沒阻止魏昭露出一個笑容。
“你是誰?”公良至倉促地說,這口氣對于他而言可以稱得上慌慌張張。“你到底是誰?”他又問,聲調拔高,幾乎拋卻了禮貌。
魏昭好笑地看著他,直到公良至想起他動彈不得,連忙調整了陣法,讓他得以開口。
“說了你也不信。”魏昭說,用回了正常的聲線。
公良至像被這聲音扎了一下,色厲內荏道:“你先告訴我!”
“你從不用這種口氣對敵人說話。”魏昭笑道,“那么你已經信了。”
公良至瞪著他,擰著眉頭,憤怒里藏著驚慌,混亂得不知要說什么。魏昭忍不住盯著看,他還沒見過公良至這副表情呢。他的朋友小時候并不大驚小怪,重逢后又對他無比包容,仿佛十年間魏昭駐足不前而公良至獨自成熟。多難得,魏昭看著面前的公良至,頭一次覺得自己在照顧小弟弟。沒準他剛才就是懷著這種奇特的逗小孩心態,才跟公良至說了這么久。
“我是魏昭。”魏昭嘆息道。
“閣下!莫要說笑!”公良至皺眉道,像在指責他隨口胡說八道,可眼中卻帶著明顯的猶豫。
“你跟人生氣時總是這么禮貌。”魏昭又笑了起來。“你竊笑時會咬腮幫子里的肉,除了銀魚和球鱒以外你不喜歡吃任何魚,我們過同一個生日,花朝節的蜜蜂蜇人特別疼。你還想問什么?你和我現在認識十二年,只有我們知道的事一大堆,我能跟你說一晚上。”
“你……要是竊取了阿昭神魂,當然什么都知道!”公良至強道。
“我是鬼嗎?”魏昭問,“你摸摸我,長得奇怪了點,這血還是熱的。”
“說不定是其他沒記載的山精野怪……”公良至喃喃低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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