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啥意思?還不讓你往外說?把你當豢寵私藏啊?!”
“不不不不是!”聞衍連連搖頭,“師尊沒說不可以往外說,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請前輩幫我保密一段時間,最近我倆關(guān)系有點僵……”
皆空簡直搞不懂他們這些年輕人。
他看著手里的傳送符,剛剛聞衍搶得太著急,邊角都已經(jīng)有些皺了,能用是能用,但可能不太穩(wěn)定。
他隨意地將那張符咒揉成一團,轉(zhuǎn)身將其往那堆火扔去,很精準地命中了火堆,熊熊燃燒的火焰在那一瞬間徹底熄滅,山洞里突然變暗,北風吹進來,空氣中都泛起寒意。
“顧劍寒那小子有沒有在你面前說過老頭子的壞話?”
他突然問。
然而還不等聞衍回答,他又開始自顧自地諷刺道:“哼,那小子肯定貴人多忘事,哪里還記得我這種小人物。”
“前輩修為高深,五道精通,在三界極有名氣,是正邪兩派都想拉攏的大人物,莫要妄自菲薄。”聞衍順著他的話說,滴水不漏地組織著措辭,“師尊一直對你很是崇敬,言語間也全是對當年之事的追悔和愧疚,又豈會在背后說您的不是?”
“前輩也知道,師尊為人處世光明磊落,向來是不喜歡背后論人長短議人是非的,更何況那些事都過去太多年了,即便師尊真的心里有什么疙瘩,也不可能時時刻刻掛在嘴邊。”
“哼,漂亮話就不必說了,老頭子我只是一個好逸惡勞的臭酒鬼罷了,擔不起你那些諂媚的恭維,那些話還是留著對你那寶貝師尊說吧,沒準他還能因此讓你在他身邊多待幾年,你也能順著往上多爬幾段了。”
他話中處處帶刺,聞衍聽出來了。
他說什么都好,偏要把他和師尊說成是那樣脆弱且不堪的關(guān)系,大言不慚地預判他們還茍且能在一起的時間,這一點讓聞衍隱隱有些不悅。
他不是沒有和他解釋過,他的態(tài)度也足夠好了,他是想來解決問題,不是湊上來挨罵找虐的,皆空一直聽不進話也就罷了,何苦一直揪著一點死鉆牛角尖,非要固執(zhí)地,自以為是地認為顧劍寒就是一個玩弄別人感情的人。
聞衍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情,或許只是因為他一時無法接受這一事實,出于乖張恣肆的本性,才一直說一些帶刺的話,恨不得能把他扎死。
顧劍寒當年做得確實很不對,他向顧劍寒坦白了皆空真人的存在也很不妥,但皆空真人這樣一種狀態(tài)和反應,也確實讓他很是頭疼。
不聽解釋,不聽提議,很固執(zhí)地認為自己認為的全是對的,似乎也并不怎么想和顧劍寒冰釋前嫌。
這些話皆空對他說了也就罷了,被刺也好,被罵也罷,他并不怎么在乎,受著也就受著了,皆空能消氣便好,但如果他對著顧劍寒破口大罵——
聞衍會立刻拋棄他對皆空原有的尊敬。
這些年顧劍寒不去找他,想必也有這方面的考慮。說話太不留情面了,還專挑雷點踩,仿佛是在教訓某個犯了滔天大罪的囚犯一樣,不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
何必。
并不是只要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便做什么都可以。
“那我便回去和我?guī)熥鹫f了。”
聞衍不卑不亢地朝他笑了笑,那笑容很淺,沒有什么溫度,反而顯露出與平日完全不同的淡漠。
“我和師尊會永遠在一起,比永遠還多幾年的時間是多久,我不知道,前輩知道嗎?”他的語調(diào)很平,雖然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卻不怎么激動的樣子,“師尊和我在一起不是因為想聽諂媚的恭維,我和師尊在一起也不是為了想往上爬,不了解的事情,前輩還是不要妄自議論了吧。”
“既然前輩這么厭惡我和師尊,那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冷月峰上,不來礙您老人家的眼了。當然……如果前輩愿意原諒我們的話,也時刻歡迎來冷月峰做客,我們會盡力補償您的。”
“你這小兔崽子——”
“十分抱歉。”
聞衍恭恭敬敬地道歉,正想著要不要再鞠個躬,便聽見昏暗的山洞里有運風凝靈的細微聲響。
他蹙了蹙眉,憑借直覺朝一旁閃步飛開,下一瞬間,原地便傳來一陣尖銳的聲響,那是山洞石壁與靈刃撞擊摩擦發(fā)出的聲音,那么大的陣仗,要是他還在原地,此刻估計已經(jīng)成為兩半尸體了。
“前輩!”
至不至于一來就下死手啊?!
皆空聽見他的聲音,十分怪異地冷笑一聲。
“真把你自己當根蔥了!”
黑暗中聞衍看著他手心逐漸凝起一團深紅的靈力,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皆空凝靈,恐怖張揚,有那么一瞬間,聞衍覺得眼前這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似乎變成了某個嗜血嗜殺的怪物,那雙危險的雙眼正在以盯住獵物的眼神盯著他。
“前輩,你冷靜一點,我沒有——”
皆空手中靈刃朝他狠狠砍來,靈符聚成的太極八卦陣旋轉(zhuǎn)而開,深紅色的靈力夾雜著大地隱隱的咆哮,山洞突然有些搖晃不穩(wěn),聞衍拔劍相擋,卻被陣法之力和靈刃之力壓得直直后退。
聞衍并沒有要和他糾纏的想法,只想借著這陣力朝洞口飛去,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皆空卻以更快的速度朝他飛來,他的手指指甲突然變得極長,在昏暗的山洞里淬著寒光,似乎下一刻就要抓破聞衍的喉嚨,卻被聞衍用符咒硬生生逼退了一步。
“前輩!手下留情!”
聞衍確實從一開始就知道皆空真人嗜殺,但也確實從一開始就沒真正體會過什么叫嗜殺。皆空一直對他很好,在符道上常常給他提出一些很有用的建議,他的符道能修煉至今,完全離不開皆空的提點。他脾氣也還不錯,只是有些時候有些孩子氣,但和現(xiàn)在這種模樣一點都不沾邊。
那張五階玄真符里蘊藏著足以將渡劫期修者逼退的雷系靈力,符咒到了四階以上便不是靠高精度量筒和精確描摹就能搞定的了,那些符咒身上往往需要靈源之力作為支撐,而如何引靈源之力到符咒上,還是皆空教會他的。
像玄真符這種威力極大的靈符其實很難畫,精準度要求極其高,聞衍美術(shù)功底再好也不是科班出身,而且即便是科班出身也不一定能達到那種高精度的要求。他失敗過很多次,以為皆空會很失望,結(jié)果他什么詰難的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地吃完了十只雞腿,告訴他不必操之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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