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孽手落在她肩膀上，源源不斷的緋極涌入她體內(nèi)，一瞬之間充滿了她的筋絡(luò)血脈。

身體里越來越熱，殷杳杳覺得自己像被放在烈焰上炙烤，好像連血液都被煮得沸騰，叫血管不停地“突突”直跳。而靈府被尖銳的無妄劍氣剖開，疼痛又鈍又綿長，身體里的魂魄像在被翻攪、被割裂、被撕碎！

斗星緊緊纏繞著殷杳杳的魂魄，痛苦道：“你瘋了？”

殷杳杳胸口劇烈起伏著，額頭上汗如雨下，渾身都在微微發(fā)抖，她沒回答斗星，嘴角卻微微揚(yáng)起來了些，帶著一股扭曲的快意。

斗星煎熬極了：“你神骨未成，為了剜我，承受殷孽的上古魔氣，就算能用魔族結(jié)界堙滅我，就算不傷你根基，你也會被反噬得半死不活的。你若不想活活疼死，就……停手！”

殷杳杳一口血要吐出來，但還殘存理智，想到自己騙殷孽的話，于是又生生把那口血咽了回去。

她于意識深處和斗星對話：“神骨？”

斗星的魂魄被剜離了一個小小的口子，但其余部分仍緊緊糾纏，她不說話，似乎也極為痛苦。

殷杳杳嘴里盡是腥甜，腦海里零零碎碎閃出自己許多不同尋常之處，又想起那日在誕生之地沒看完整的壁畫，如今方才把所有異常之處聯(lián)系起來。

原來……她是神？

她痛到幾乎無力思考，手腳都在發(fā)麻，連腦袋都疼得發(fā)麻、發(fā)木。

有許多信息潮水般地涌入她的腦海之中，有神魔的往事，有她誕生的原委……那日在誕生之地她所錯過的東西，盡數(shù)如刀斧鑿刻般一點(diǎn)點(diǎn)往她腦子里刻。

她一瞬之間全都明白了，包括當(dāng)年司空啟為什么要?dú)⑺ㄏ山鐬楹喂唇Y(jié)魔界要?dú)⒁竽酢?

因?yàn)樗巧瞎派衩}，因?yàn)橐竽跏巧瞎拍}。

因?yàn)樯衲Ь阈眩绲闹刃蚓鸵厮埽瑢⑼{到仙族的地位。

她突然想起在孤周城時(shí)，司空啟救下她時(shí)并沒打算放走她，而是先觀察了她一下。當(dāng)時(shí)司空啟應(yīng)該就是在觀察她的神骨，若她是神，司空啟當(dāng)時(shí)就會取他性命。

但卻因?yàn)樗⑽幢惶斓涝杏耆运究諉⒂^察半晌，也沒察覺出她是神，只當(dāng)她是個尋常孩子，所以并未殺她，而是準(zhǔn)備放了她。后來她說自己無家可歸，所以司空啟把她帶回了幻劍山，洗去了她在孤周城那段陰暗的記憶。

后來司空啟要?dú)⑺O(shè)計(jì)了四明潭的事，是因?yàn)樗煊X了她是神。

她想著，腦海中突然清明起來，但很快，又被尖銳的疼痛攪到意識混沌。

將將要無知無覺的時(shí)候，殷杳杳突然渾身一輕，背后源源不斷的靈力似乎停了。

她終于一口血吐出來，心想：斗星被剜走了嗎？

與此同時(shí)，殷孽被一道強(qiáng)烈的力道彈開，連帶著修戾也被彈了出來，掉在地上。

而前面殷杳杳的身邊驀地升起了一道金色的屏障，將她隔絕在了屏障之中單獨(dú)的空間里。

……

此時(shí)，殷杳杳掙扎著睜開眼。

甫一睜眼，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身處一葉小舟之上，周圍是望不到邊際的湖水。

四周很安靜，一點(diǎn)聲音也沒有，安靜到讓人心慌；而一望無際的深湖并未讓人覺得開闊，反而有一種死氣沉沉的封閉之感，壓抑得很，叫人喘不過氣來。

眼前的空氣中緩緩出現(xiàn)一行字：白水不鑒心。

但很快，這行字又漸漸消失，就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殷杳杳看著四周，突然小聲嘟囔了句：“死生之囚？”

她聲音雖小，像是自言自語，但語氣之中戾氣十足。

死生之囚是一種賭約，用修為性命做賭，贏則生，敗則死。

斗星發(fā)動死生之囚，就是用自己的全部修為創(chuàng)造出一個死生空間，把殷杳杳囚進(jìn)這個空間之中，若殷杳杳能從死生之囚中出來，則斗星修為散盡、灰飛煙滅；但如果殷杳杳無法從死生之囚里出來，則殷杳杳被困死在死生之囚中，魂魄堙滅。

而能幫殷杳杳走出死生之囚的，只有剛才那一句提示——白水不鑒心。

殷杳杳咬了咬唇，手中用力，把自己的衣服抓得緊緊的。

正思忖著“白水不鑒心”的意思，卻突然被人從背后抱住了。

第二十二章嗯，是喜歡你

身后響起個熟悉的聲音：“杳杳，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本尊。”

殷杳杳后背一僵，沒回頭。

身上被他抱到的地方像起了火一樣，在發(fā)著燙，她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身上的熱度冷卻下來。

但偏生身后那人還在說話，呼吸落在她耳側(cè)，語氣帶點(diǎn)繾綣：“不是說最愛本尊了嗎，如今怎么連看本尊一眼都不愿？莫不是不愛本尊了？”

殷杳杳不說話，耳后燙得要燒起來了。

她能感覺到他還著她腰身的手又收攏了些。

她腦海里一片空白，胸腔的起伏頓住，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憋著氣。

身后之人見他不答，似有不滿，又像在催促她回答：“嗯？”

是殷孽慣有的語調(diào)。

殷杳杳這會兒思維有些遲緩，但總覺得身后之人有些不對。

她頓了頓，然后試探問：“你……真的是哥哥？”

話落，她肩膀突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