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悄悄離開小溪，運功把身上水氣蒸發(fā)，趁眾妖道妖婦妖女仍在研究怎樣打動王世充之際，往后院方向潛去。\5、\\

他和徐子陵經(jīng)過這幾年不斷被人天涯海角的追殺，被迫變成潛蹤匿跡的頂尖高手，憑藉遠(yuǎn)超一般武林人物的靈覺感應(yīng)，成功避過幾起妖道的哨樁，來到后院一座以修篁配襯的假石山之后，往外窺看。

皇天不負(fù)有心人，從榮府開來的馬車果然停泊在那里，問題是那兩個老君觀的高手，正挨在車廂旁閑聊。

這兩人年紀(jì)在四十許間，均是太陽穴高高鼓起，雙目有神，形相邪異，若換上道袍，肯定是另兩個妖道。要在他們眼皮底下從車門偷進(jìn)車廂內(nèi)，根本是沒可能的事。退而求其次，能潛進(jìn)車底已非常理想。

拉車的兩匹馬兒不時踏蹄噴氣低嘶，不知是否因天氣嚴(yán)寒，所以失去耐性。

寇仲眉頭一皺，計上心頭，想起徐子陵的寶瓶印法，學(xué)他般探手伸指，緩緩提聚功力，同時全神貫注在呼呼吹來的夜風(fēng)去。

驀地一陣勁厲的長風(fēng)，拂背而至，寒風(fēng)鉆入假石山時，變?yōu)榧怃J的風(fēng)嘯聲，寇仲知是時候，忙發(fā)放指風(fēng)，剌在十丈許外的馬股上，他亦同時竄出，伏地疾射。

馬兒吃痛，立時長嘶－聲，跳蹄前沖，拉得馬車和另一匹馬兒也隨之往前。

淬不及防下，兩妖人亂了手腳，慌忙制止馬兒，注意力全集中到馬兒身上去，茫不知寇仲從后貼地鉆人馬車底，緊附在車軸間凹入的位置內(nèi)。

這兩人正互相交換采補之道的經(jīng)驗和心得，談興大濃，故咒罵兩句后又"言歸正傳"，絲毫不以為意。

足音輕起，寇仲由外呼吸轉(zhuǎn)為內(nèi)呼吸，收斂全身精氣，暗呼好險，只聽足音，便知祝玉妍等親自把榮老妖送上車，若他成功躲進(jìn)車廂，當(dāng)然會是糟糕透頂。

敵人中有祝玉妍、棺在其中，他把探頭一看的念頭也打消，靜心聆聽。

祝玉妍冷漠不含絲毫感情的聲音在車旁響起道："道兄此行關(guān)系重大，必要時須軟硬兼施，絕不能讓王世充含糊敷衍。

車門被拉開。

辟塵那把陰柔好聽的聲音道："宗尊放心，本座對此人性格了若指掌，兼之我洛水幫控制著洛陽的經(jīng)濟(jì)命脈，那到他不依從我們。

祝玉妍道："據(jù)傳近年有人插手與你們競爭對外的生意，是否確有其事？"辟塵冶哼道："這人就是翟讓之女翟嬌，若非有竇建德在背后為她撐腰，我早就派人宰了她。

寇仲聽得心中一震，更是殺機(jī)大盛。

"**雙修"辟守玄淡淡道："區(qū)區(qū)跳梁小丑，能成甚么氣候？要不要我們給宗主處理，保證乾乾凈凈的。

辟塵道："千萬不可，若給人發(fā)現(xiàn)我們的關(guān)系，我勢將大增麻煩，此事我白會處理。商賈的事，最好仍是以商間的手段解決，否則我在地方上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聲譽，會毀於旦夕，洛水幫亦會因而分裂。

祝玉妍道："這方面的事道兄比我們更清楚，當(dāng)然該由道兄處理。"接而有人登上車廂，竟是除辟塵外，尚有個榮姣姣。

寇仲心中叫苦，如若一擊不中，他將再沒有第二個機(jī)會。

但這時騎虎難下，只好提氣輕身，避免妖道妖女從車廂的重量發(fā)覺有異。

道別聲中，馬車開出。

一把古怪詼諧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唱道："若人求佛，是人失佛；若人求道，是人失道。不取你精通經(jīng)論，不取你王侯將相，不取你辯若懸河，不取你聰明智慧，唯要你真正本如。要眠則眠，要坐即坐；熱即取涼，寒即向火。"徐子陵腦海中清楚形成一個不拘小節(jié)，不講禮儀，意態(tài)隨便但卻真正有道的高僧形像，與他心目中不茍言笑、寶相莊嚴(yán)的高僧大相徑庭。這禪唱的高僧不但話里隱含令人容易明白的智慧，最厲害處是能把聲音弄得飄忽難測，只此一著徐子陵便自問辦不到，可推見他的出手亦難測惡擋。

徐子陵仍沒有張開眼睛，淡然道："可是禪宗四祖道信大師？"那人哈哈笑道："小子果然與佛有緣，一猜便中。再答老僧一個問題如何？上是天，下是地，前后佛堂，左右圍墻，寶藏在那里？

徐子陵尚是首次遇上禪問，微微一笑道："是否正如四祖剛才所言，寶藏只能從本如求得？"道信大師笑得嗆氣的道："唉！好小子，我還以為你會答寶藏是在長安。好！生者百歲，相去幾何，歡樂苦短，憂愁實多！何如雪酒，日往煙夢；花覆茅檐，疏雨相過。倒酒既盡，杖黎行過，孰不有古，南山峨峨。

徐子陵心中一陣感觸，道信詩文中形容的境界，正是他所追求曠達(dá)而沒有任何約束，嘯做山林的生活方式，雖明知道道信是要從心理上削弱他的斗志，仍不由受到影響。暗忖自己為寇仲的犧牲是否太大呢？一聲佛唱，接著鐘音輕嗚，誦經(jīng)之音似遙不可及的天邊遠(yuǎn)處傳來，若不留心，則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則字字清晰，無有遺留，分明是佛門一種奇功。

測，只此一著徐子陵便自問辦不到，可推見他的出手亦難測惡擋。

徐子陵仍沒有張開眼睛，淡然道："可是禪宗四祖道信大師？"那人哈哈笑道："小子果然與佛有緣，一猜便中。再答老僧一個問題如何？上是天，下是地，前后佛堂，左右圍墻，寶藏在那里？

徐子陵尚是首次遇上禪問，微微一笑道："是否正如四祖剛才所言，寶藏只能從本如求得？"道信大師笑得嗆氣的道："唉！好小子，我還以為你會答寶藏是在長安。好！生者百歲，相去幾何，歡樂苦短，憂愁實多！何如雪酒，日往煙夢；花覆茅檐，疏雨相過。倒酒既盡，杖黎行過，孰不有古，南山峨峨。

徐子陵心中一陣感觸，道信詩文中形容的境界，正是他所追求曠達(dá)而沒有任何約束，嘯做山林的生活方式，雖明知道道信是要從心理上削弱他的斗志，仍不由受到影響。暗忖自己為寇仲的犧牲是否太大呢？一聲佛唱，接著鐘音輕嗚，誦經(jīng)之音似遙不可及的天邊遠(yuǎn)處傳來，若不留心，則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則字字清晰，無有遺留，分明是佛門一種奇功。

榮姣姣的聲音從車廂上傳下來，道："爹，女兒不陪你到皇宮去啦！免得今晚又給玄應(yīng)太子纏著，唉！世上竟有這么討厭的男人。

榮鳳祥陰聲細(xì)氣的道："這世上甚么樣的人都有，李淵若非有子如李世民，何能像如今的風(fēng)光，王世充卻欠他的福氣。

車底的寇仲到現(xiàn)在也弄不清楚榮姣姣與辟塵的"父女"關(guān)系，更弄不清楚她和祝玉妍、楊虛彥的關(guān)系。照理若榮姣姣是祝玉妍的徒弟，怎會和石之軒的徒弟攪在一起，除非楊虛彥不知道榮姣姣的真正身份。

榮姣姣嘆一口氣，道："-朝刀-岳山離開巴蜀后便不知所蹤，真今人頭痛。

寇仲聽得精神大振，忙豎起耳朵竊聽。

榮風(fēng)祥聲音轉(zhuǎn)冶，道："想不到他不但死不去，還練成-換日**-，此人一日不除，始終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榮姣姣道："現(xiàn)在最怕他往長安見他的老朋友李淵，由於他深悉我們魔門的秘密，若揭穿小妮和我們的關(guān)系，后果實難預(yù)料。

寇仲聽得呆了起來，怎都想不到岳山會和李淵兩個像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人，竟是好友。

榮鳳祥冷哼道："祝玉妍那天不出手殺他，想必非常后悔。

榮姣姣道："祝玉妍并非不想殺他，而是在船上非是動手的好地方，她更不愿讓人知曉她和白清兒的關(guān)系。

只聽她宜呼祝玉妍之名，便知她和祝玉妍的"師徒"關(guān)系大不簡單。

榮鳳祥道："照我猜他該是往嶺南尋宋缺決戰(zhàn)，以雪前恥。最理想是宋缺一刀把他斬得身首異處，一了百了。

馬車忽然停下來。

寇仲低頭側(cè)望，車停處竟不是榮府大門，而是另一所房舍的院門，街上全無燈火，空寂無聲。

榮姣姣道："我去哩！"接著是啟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