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約定的時辰剛到,風雪崖的身影出現在棲鳳谷的半空中,而布衣大師、淡言真人等人,早已經在小湖畔守候多時。
風雪崖的手里把玩著玉如意,悠閑地瞥了一眼眾人,仿佛根本不把這一戰放在心上。
當他森寒的目光掃過丁原與蘇芷玉時,嘿嘿一笑道:“你們兩個娃娃若是后悔,現在還來得及,稍后過招時,老夫可不會手下留情?!?
而丁原與蘇芷玉在丹室中研習青陽雙修劍譜,已幾近一日一夜,才終于參悟了“共死”的境界,將那數百句的口訣心法了然于胸。中午過后,盛年在木屋前陪丁原與蘇芷玉又練習了兩個多時辰,淡言真人與布衣大師更不時從旁指點,布衣大師更將風雪崖的成名絕技--金風玉露掌與玄冰玉如意的招式精要之處,一一向他們講解了一遍。
丁原與蘇芷玉的聯手劍法,在眾人的傾力栽培下,逐漸由生澀變為順暢,由稚嫩變為純熟,盡管還談不上爐火純青,可是也頗為一板一眼、有模有樣,在攻守之間進退得法。
而這點,盛年自是深有體會。
起初面對兩人,他雖然感覺到丁原的劍法奇詭莫測,蘇芷玉則輕靈飄逸,可是自己倚仗著雄渾的翠微真氣,依然是周旋有余。
可是,丁蘇兩人的配合卻漸漸的越來越有默契,終于顯現出聯劍的威力,使盛年亦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來方可應對。
如今丁原見風雪崖神態倨傲,口吐狂言,于是劍眉一揚,回道:“風老魔,這句話也是我想說給你聽的。如果你害怕二十招贏不了我們,會大丟面子的話,那我們再讓你五招、十招如何?”
風雪崖的性格十分狂傲,明知道是丁原有意要激怒自己,卻依然忍不住重重一哼道:“無知小兒,這回一定要讓你知道老夫的厲害!如果你們二人真能在老夫手中走得二十招,老夫便折節下交,與你結拜為兄弟。若是你輸了,就給老夫當干兒子吧!”
丁原見風雪崖果然被自己所激怒,不禁心中暗喜。
眾所周知,高手過招最忌諱心神不寧,氣血浮動,一不小心,十成的功夫也要折去兩成。
他索性在風雪崖的火頭上再澆一把熱油道:“風老魔,雖然你是老了點,與你結拜我算吃了點虧。不過日后行走天陸,身后要是跟著你這么一個兄弟倒也不錯,這個虧我就認了!”
風雪崖臉色鐵青,亂發欲舞,幾近發作,但他畢竟是超卓人物,于是強耐怒氣嘿嘿笑道:“好,我們便再多賭這么一條。若是你贏了,老夫便與你結拜金蘭;若是你輸了,就得做老夫的干兒子!”
丁原眨眨眼睛,故意壓低聲音問道:“為了免得有人耍賴,我們兩個要不要先打勾勾?”他的聲音雖輕,可是以渾厚的真氣遙遙送出,不要說身邊的人,就連在高空中的風雪崖也聽得一清二楚。
只聽見風雪崖的狂笑聲又起:“老夫橫行天陸百多年,素來言出如山,你這娃娃大可放心?!?
丁原步步緊逼問道:“這么說,一旦閣下輸了,谷外的九光滅魂陣也會立刻撤去了?”
風雪崖斷然道:“不錯,就是這樣。但是如果你們輸了,亦需讓老夫入谷拜見主母!”
布衣大師手持銀白牛角答道:“風施主放心,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的話自然也是算數的。真人與盛施主、墨施主他們,亦絕對不會阻攔風施主半步。”
風雪崖縱聲長笑,鼓浪般的音波在空中回蕩,震得群山應和。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他才停下笑聲道:“好,老夫要的就是這句話!兩個娃娃還等什么,上來接招吧!”
盛年拍了拍丁原的肩頭,用力地按了一下,然后低聲說道:“千萬不要去計算招數,那反而會亂了心神。你要與蘇姑娘多做呼應,先守住陣腳,你們一定能贏。等你凱旋歸來,我們一醉方休!”
丁原頓覺心頭熱血澎湃,用力一點頭道:“師兄放心,今晚這頓酒,我們一定要喝個痛快!”
布衣大師含笑道:“兩位小施主,你們只要時刻記住‘同生共死,靈犀一體’這八個字,就能立于不敗之地。”他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并不能像盛年那樣以真氣束音成線,因此在半空中的風雪崖依舊能夠聽見。
他不屑的冷笑道:“你們現在再來教導,未免太遲了吧?”
丁原哈哈一笑道:“盛師兄和大師是在叮囑我們別傷到了你,免得讓你下不了臺。”
風雪崖鼻子一哼,不愿再和丁原作無謂的口舌之爭。
丁原將目光轉向淡言真人問道:“老道士,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淡言真人徐徐道:“你們能贏?!?
丁原也不曉得為什么,聽了這四個字,信心又是一振,笑道:“阿牛說過,師父的話總是不會錯的,看來風雪崖是輸定了?!?
此時旁邊的墨晶朱唇微微一動,似乎想說什么,最后還是忍住了。
丁原對蘇芷玉道:“玉兒,我們上吧?!?
只見蘇芷玉稍一點頭,水色的身影微晃,已然飄上半空,身姿輕盈曼妙,再配上她嬌美絕倫的玉容,簡直如同飛天的仙子。而丁原也隨后跟上,在風雪崖的對面穩住身形,與蘇芷玉形成夾擊之勢。
風雪崖微微詫異,他自然也看出了丁原與蘇芷玉所站的位置十分巧妙,兩人之間若即若離,自己即便出手,也只能主攻其中之一,而丁原與蘇芷玉卻可以隨時呼應,進退攻守盡皆得宜。
蘇芷玉面對當年幾乎與父母齊名的魔教四大護法之首,神態鎮定自若,嘴角依然淺含笑意的躬身一禮說道:“晚輩蘇芷玉,請風老前輩賜教?!?
風雪崖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打量蘇芷玉,見她氣質出塵,豐姿綽約,年紀雖輕,卻隱然已有頂尖高手的風范。雖然他目空一切,卻也不禁暗自贊嘆蘇真夫婦果然了得,把這么一個十幾歲的女兒調教到如此境界。
他看蘇芷玉對自己恭敬有禮,心中也舒服不少,哈哈笑道:“女娃兒,看在蘇真與我乃是同道中人,性情又十分相投的分上,老夫稍后動手時,盡量不傷著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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