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庫-]“嫻姨,我覺得母親說得對,這是很蹊蹺。”裴元歌思索著道,“就算溫大人真的辦事糊涂,可是那個李樹杰也有問題。且不說他這身份真假,靖州左布政使司參政,是個從四品的官兒,但從品級來說,倒是比溫大人的翰林院學(xué)士還要高一級,可是,溫大人有溫閣老這個父親,你那就不同尋常了。他一個從四品的參政,然就敢求內(nèi)閣大學(xué)士的嫡孫女?這也太不知道高低了。就算他真想攀附溫府,那也應(yīng)該請官媒來提親,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走六禮才對,現(xiàn)在這樣的行事,不是給溫府沒臉嗎?這不是攀附,倒是把溫府給得罪了。”
溫夫人氣道:“可不是嗎?哪有這樣辦事的?我看就是個騙子!”
“若是騙子,該是為財,應(yīng)該去騙那些富豪之家,怎么敢騙到當(dāng)朝閣老的府上?”裴元歌問道。
聽了她的話,溫夫人慢慢冷靜下來,墨黑的眉緊緊地皺在一起。
她原本也是有見識有決斷的人,只是此事事關(guān)親生女兒,另一頭又連著自己的夫君,一時間又氣又痛,腦海亂成一團(tuán),沒能靜下心來好好思索。現(xiàn)在被裴元歌一提點,頓時也察覺到異常。從整件事的起因來看,溫睦斂跟李樹杰的相遇相識恐怕不是偶然,而是苦心謀劃的。
游玩相遇,最后提親,拿到溫府的玉佩和蘭兒的庚帖,昨兒到溫府鬧事……
“這件事的確處處都透著古怪,可是,若照你這樣說,既不是攀附溫府,又不是為的騙婚,這個李樹杰苦心謀慮的,到底是為了什么?”溫夫人慢慢地理著千絲萬縷的思緒,盡量壓下對這樁草率婚事的怒氣,“我實在想不出來。從現(xiàn)在來看,這個李樹杰的目的顯然是想借那塊玉佩和庚帖,賴上我家蘭兒的婚事……。”
“我倒覺得,溫姐姐的婚事未必是重點。”裴元歌則道,“這個李樹杰身份可疑,行事又如此荒唐,不成體統(tǒng),八成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倒有些地痞無賴的作風(fēng),我看那個靖州左布政使司參政的身份,恐怕不是真的。”
舒雪玉忽然道:“靖州左布政使司參政,是從四品的官員,在吏部應(yīng)該存有他的委任令,到吏部一查不就知道是不是了嗎?且不說溫閣老,就是溫大人在吏部也應(yīng)該有這點體面啊。”
“正是,倒是我情急昏頭了。”溫夫人敲敲額頭,察覺到自己的疏忽。
“嫻姨且別急,以我的猜測,靖州左布政使司參政應(yīng)該的確是叫李樹杰,但未必就是溫大人認(rèn)識的這個李樹杰。既然是來行騙的,騙的又是溫府這樣高門府邸,哪能連這點功課都不做?嫻姨不是也說了嗎?起先溫大人聽了嫻姨的話,也起了疑心,出去一趟后回來就說李樹杰身份無可疑。我想,溫大人恐怕就是看了吏部的委任令,確定了靖州左布政使司參政的確是叫李樹杰,才會這樣說。”裴元歌分析著,將自己的猜測一一道來。
溫夫人點點頭,很認(rèn)同裴元歌的看法。
“可這樣也不對啊,如果說這個李樹杰不是靖州左布政使司參政,而是來行騙的,就算名字一樣,也沒用的。”舒雪玉提出疑點,“蘭兒是溫閣老的嫡孫女,就算最后真依照溫大人所言,許給這個李樹杰的獨子。但定親能草率,婚事卻不能如此,又有這么多疑點,好歹溫閣老也會派人到靖州查個分明,總要先把身份確定了才是。如果他是假的,這樣一來,一切不是全都露餡了嗎?”
溫夫人也跟著點點頭:“這些話,蘭兒父親也跟我分析過,還說,李樹杰是從四品官員,參政又是個油水豐厚的官職,他家里又只有一位嫡子,蘭兒嫁過去必定不會吃虧。他還說這李家如今將要有樁大大的喜事,卻又不肯說到底是什么事,反正,我就覺得這事有問題。”
酒肉朋友,才結(jié)識幾天,便要求人家的嫡女,正經(jīng)人家,斷沒有這樣行事的道理?
“的確有問題。還有,這樁事照嫻姨的說法,溫府里知道的人也不多,可是父親怎么會在下朝時聽人提起,說溫府要出事?如果說他們所說的出事,的確就是指溫姐姐的婚事的話,這就太蹊蹺了……”裴元歌能分析出諸多可疑的地方,腦海中有著隱隱約約的思路,卻一時理不清楚,只好將自己所思所想說出來,與溫夫人和舒雪玉相互討論,看能否得到些提示,將整件事情串聯(lián)起來。
這種事情,溫逸蘭根本插不上話,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后起身去倒了三杯花茶,奉給三人。
然后,她就坐在了裴元歌身邊,攬著她的腰,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神情黯然。那好歹是她的親生父親,再怎么不喜歡她,也不該這樣草率地決定她的婚事……是不是因為她太笨了?如果她能夠聰明點,像元歌一樣能夠修理溫逸靜的同時,又讓父親覺得是她占著道理,是溫逸靜的錯,是不是父親就能夠多為她著想一點?
裴元歌知道她心中不好受,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前世的她雖然所嫁非人,但當(dāng)初是她極力要求要嫁萬關(guān)曉,那時候她跟父親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惡劣,疏遠(yuǎn)冷落,但父親還是認(rèn)真地考校了萬關(guān)曉的家世為人,確定他雖然家道普通些,卻也是清白人家,人又上進(jìn),這才答應(yīng)了婚事,卻還是給了她豐厚的嫁妝,十里紅妝地把她嫁到了江南。
不只是她,就連二姐姐裴元巧的婚事,父親也是仔細(xì)斟酌,反復(fù)考察過那人的品行才定下的婚事。
雖然心中有偏寵,但父親在大事上,對四個女兒卻都是愛重的,從來沒有起過利用女兒攀附權(quán)貴,為他前程鋪路的心思,還是把女兒們的終身幸福放在第一位的。
相比較起來,溫姐姐反而連前世的她都不如了。
“被元歌這么一說,這樁事情的確太古怪了。”事關(guān)女兒,溫夫人想著想著,想不出頭緒來,難免焦躁起來,“這個李樹杰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就算他是想騙婚,可是身份什么的,派人到靖州一查就知道,根本遮掩不了多久……再說,這事情又怎么會被朝臣們知道討論,被裴諸城聽到了?”
舒雪玉蹙眉深思,不過她在這種事情的敏銳度還不如溫夫人,更想不出所以然來。
朝臣們也許也會討論各家的閑事,但多數(shù)應(yīng)該會在酒樓或者家里議論,誰也不會在朝堂這種地方家長里短地說話。溫姐姐雖然是當(dāng)朝閣老的嫡孫女,但她的婚事也未必夠格在下朝后討論,能夠被提起,多半是這事關(guān)系到了朝堂的是非爭斗……朝堂……靖州左布政使司參政……蹊蹺的婚事……
裴元歌努力地思索著,隱約覺得自己應(yīng)該想到什么,卻又說不上來。
的確,嫻姨說得很對,這個李樹杰如果是想以此騙婚,怎么都說不過去?如果他的身份是假的,派人到靖州一查就知道;如果他的身份是真的,拿到了溫府的玉佩和溫姐姐的庚帖,若正正經(jīng)經(jīng)照六禮行事,溫府反而不好推拒,這樣做,分明是給溫府把柄,親事未必能成且不說,先得罪了溫府……無論如何,說到底,還是得先查清楚這個李樹杰的身份來歷,再作判斷。只是,靖州離京城最遠(yuǎn),來回一趟,少說也得兩個多月,事情一時半會兒恐怕還弄不清——
裴元歌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也許,這樁事本身就不是沖溫姐姐來的?
“嫻姨,你再把昨天那個李樹杰來鬧事的經(jīng)過,和他說的話都詳詳細(xì)細(xì)地告訴我,半個字也別錯漏。”裴元歌眸光湛然,神色凝重。
看元歌這模樣,難道想出了這樁事的原委?溫夫人有些疑惑地看著她。雖然聽舒雪玉說起過,章蕓是裴元歌扳倒的,卻沒說具體經(jīng)過,溫夫人覺得,但因為明錦的關(guān)系,裴諸城素來疼愛元歌,倒也不是不可能。可這件事似乎已經(jīng)不止是內(nèi)宅的事情了,元歌這孩子才十三歲,真的能看出這其中的蹊蹺嗎?
雖然有些很難相信,但溫夫人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將事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地又說了一遍。
見她鄭重其事的模樣,似乎這事情很要緊,溫夫人不敢有疏忽,偶爾有記不清楚的地方,又將當(dāng)時在場的趙嬤嬤找來。裴元歌仔細(xì)地詢問了幾個問題,尤其是那個李樹杰說過的話,心中已經(jīng)慢慢地浮現(xiàn)出大概的輪廓來。
如果這樣的說的話,那一切事情就都能解釋的通了。
為什么李樹杰會找上溫睦斂,為什么要求娶溫閣老的嫡孫女,為什么要自稱是靖州左布政使司參政,又為什么要這樣行事……。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圓滿的解釋。
“嫻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件事不是沖溫姐姐來的,而是沖溫閣老來的,所以,必須得告訴溫閣老一聲才行。”裴元歌神色鄭重,“我知道嫻姨你很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不過,老實說,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有些事情,還得向溫閣老請教下,我才能確定。”
“公公?”溫夫人一怔,這樁事跟公公有關(guān)?難道是牽扯到了朝堂的爭斗?
可是,元歌小小年紀(jì),能對朝堂上的事情這么敏感嗎?會不會是她胡思亂想,想太多了呢?因為這樁事牽扯到溫睦斂的荒唐和蘭兒的婚事,溫夫人怕兩位老人擔(dān)心,不想驚動公婆,因此有些猶豫。但再一想,反正這樁事到最后是要鬧開的,早晚要知道,既然元歌這么說,且信一回吧!反正她是個孩子,就算說錯了,公公也不會放在心上,最多一笑置之而已。
于是,溫夫人又帶著舒雪玉、溫逸蘭和受傷的裴元歌,來到二老住的壽安堂。
溫閣老正在房寫字,見這一群剛見過的人又涌了過來,其中還有個腳扭傷的裴元歌,再看看她們的神色,多年在朝堂練就的眼力,立刻看出這些人有事前來,揮手命房內(nèi)服侍的丫鬟仆從退下,這才問道:“怎么,出什么事情了?”
溫夫人遂將事情的經(jīng)過娓娓道來。
已經(jīng)是將近五月份,窗外荷葉田田,水的清氣帶著荷葉的清香幽幽飄來,雖然屋內(nèi)不曾焚香,卻充滿著一種令人凝神靜氣的悠淡芬芳。溫閣老聽完事情的經(jīng)過,神色微變,只是眼眸中透漏出幾分凝重,卻在看向裴元歌時透漏出些許光亮來,也不急于問裴元歌的推斷,笑著道:“老大媳婦說,你有些問題要問我,然后才能斷定?你想問什么?”
看他的模樣,裴元歌猜測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定論,只是在考校自己,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道:“小女冒犯,想問溫閣老兩個問題。第一,聽說首輔張閣老即將告老還鄉(xiāng),他離開后,內(nèi)閣必定要委任新的首輔,新的首輔是不是會在兩個月內(nèi)認(rèn)命?第二,在選擇繼任首輔時,張閣老的意見是不是很重要?張閣老是不是出身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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