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進(jìn)來,白慕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她,只是國輕地問了句:“奶奶還好么?”
“放心吧,奶奶已經(jīng)沒事了。”沈心坐在她的床邊,打量著她道:“你怎么樣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白慕晴搖搖頭,重新垂下頭去。
沈心接著安撫道:“你別怕,有奶奶在表哥不敢對你怎么樣的。”
“你一早就知道了?”白慕晴抬眸望著她。
沈心點(diǎn)點(diǎn)頭:“每天早晚都見面,也就表哥和我哥這些毫無經(jīng)驗(yàn)的大男人才看不出來吧。”雖然她也沒有懷孕過,但作為女人肯定比男人對這方面要了解。
“謝謝你一直替我保密。”白慕晴感激道。
沈心笑著搖了一下頭:“我這也是為了自保,奶奶不喜歡太多嘴的人。”
不管怎么說,白慕晴還是挺感激她的。
“嫂子,你躺下來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奶奶。”沈心拍了拍病床:“就算是為了寶寶,你也不能這樣一直蜷坐著。”
一聽是為了寶寶,白慕晴便立刻被說動了,將身體挪到床中央躺下去后,對沈心道:“麻煩我把病房門鎖上。”
“好,我會的。”沈心點(diǎn)頭,離開時果然將門反了鎖。
折騰了一晚上,白慕晴快要累壞了,躺在被窩里閉上眼淺淺地睡去。
剛一睡著,惡夢便像無數(shù)條兇狠的蛇一般盤旋而來,將原本就睡得不熟的她折騰得更加不得安寧。
依然是那個夢,依然是南宮宸掐著她的脖子威脅她把孩子打掉的場景,只是這次她選擇了往樓下跳。在南宮宸陰冷的目光下,她帶著這個可憐的孩子離開的窗臺,四周是團(tuán)團(tuán)圍繞的白色迷霧,帶領(lǐng)著她去往另一個世界。
隨即,她被驚醒于現(xiàn)實(shí)中。
窗外已是一片微亮,晨曦已至。
白慕晴的目光被落地窗前的一抹身影怔住,既使光線昏暗,她仍然可能一眼就看到是南宮宸!
而看到他的第一反應(yīng),既然是不自覺地將身體往后一縮,試圖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看著他的目光布滿著惶恐。
她的一切反應(yīng)都被南宮宸看在眼里,經(jīng)過一夜的冷靜,他已經(jīng)不再瘋狂,只是那冷淡的眉眼依舊讓人看著生畏。
他將環(huán)在胸前的雙手放了下來,往前邁了幾步在白慕量的病床前站定,注視著她說:“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母親是怎么離開這個世界的么?”
白慕晴怔了怔,一時間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關(guān)于他的父母之,她之前也曾問過他,可當(dāng)時的他一臉抵觸地避開了這個話題。那一刻她明白了,父母的死是他心底的傷,她不該去揭他的傷口。如是從那次以后,她便再也沒有過問過他的父母,哪怕她心時一直都很好奇。
南宮宸見她不吱聲,便繼續(xù)說:“我從一出生就開始住保溫箱,足足住了兩個月才出來,才幾個月大的我每天都有打不完的針,吃不完的藥,幾乎沒有抵抗力。這種狀況一直持續(xù)到我上小學(xué)仍舊沒有好轉(zhuǎn),父母帶著我看遍了世界名醫(yī),卻仍然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病情。奶奶為我請遍了所有的巫師道士,最終得出的結(jié)論是我曾在前世虧欠了一個女人所以被下咒,想要解咒除非找到自己命定情人,也就是那個女人的后世。否則這份詛咒會由子子孫孫一直延續(xù)下去,其實(shí)我并不相信這些,可是當(dāng)有一個人出現(xiàn)后……卻讓我不得不信。”
他的聲音淡了下來,泛著濃濃的傷感:“而我母親在聽到我可能活不過三十歲后,加上平日里的思想壓力和奔波勞累患上了抑郁癥,最終死于抑郁自殺。父親情緒崩潰,在去往公司的路上錯將油門當(dāng)剎車,最后也走了。”
“為了替我治病,奶奶每天忙著給我找命定情人。為了給我找個玩伴,她還把沈恪兄妹接到老宅撫養(yǎng),迫使他們從小就跟父母分離。”南宮宸頓了頓,盯著一聲不吭的她:“你聽明白了么?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以我為中心,每一個人都在付出著巨大的代價(jià)。如果當(dāng)初我沒有出生,我的父母不會死,奶奶也不用那么操勞,沈恪沈心也不用為了我被迫在南宮家長大,我也不用三天兩頭地發(fā)病,經(jīng)受那種煉獄般的痛苦。”
白慕晴靜靜地聽著他的話,心里已是一片同情和難過。看來他還是沒有改變主意,他還是不想讓這個孩子出生。
她知道他的顧慮,也理解他想法,可是孩子已經(jīng)存在了不是么?
抬手抹了一把眼角不小心流下的淚水,她依舊保持著沉默,因?yàn)椴恢雷约哼€能說什么。
場面安靜了片刻,南宮宸重新注視著她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哪天我死了,家里就只剩下你和奶奶還有一個跟我一樣需要一大幫人圍著他轉(zhuǎn)的病怏子。看著他一次次地在床上痛得死去活來,看著他一次次地瀕臨死亡邊際,你真的可以無動于忠嗎?你能陪伴他長大成人嗎?你能不抑郁嗎?你……。”
“不要再說了!”白慕晴突然激動地打斷他,搖著頭嗚咽道:“求你不要再說了!求你……。”
南宮宸卻傾身向前是,雙手扣住她的雙肩:“怎么?光是聽到就怕了?那么我就奇怪了,你哪來的勇氣生下它?”他的目光下移,掃了一眼她微凸的小腹。
白慕晴依舊搖著頭,淚如雨下。
聽到南宮宸的話,她的心也跟著亂了,亂成了一團(tuán)。
她有勇氣生下這個孩子,她不怕累也不怕死,可是……她怕他受折磨,她怕他像南宮宸一樣受盡各種煎熬。
“老夫人,咱們回去吧。”何姐看了一眼病房內(nèi)的小兩口,扶著老夫人輕聲道。
老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轉(zhuǎn)身離開白慕晴的病房。
回到病房,何姐將老夫人扶到床上靠著床頭坐下后,給她倒了杯水安撫道:“老夫人,您一夜沒睡,趕緊休息一下吧。”
“睡不著啊。”老夫人苦澀地笑了笑,沉吟片刻后抬眸盯著她道:“你覺得我是不是做錯了?也許我真不應(yīng)該讓映安懷孕?”
剛剛過去白慕晴病房前,她還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直至聽到南宮宸對白慕晴說的那些話,她才終于有點(diǎn)意識了。
當(dāng)初南宮宸有多難她清楚地記得,南宮宸的母親有多難她也沒有忘記過,一直以來她只顧著焦慮南宮家后繼無人,卻從未考慮過南宮宸和孩子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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