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上,很多生物都有著與之相克的天敵。

就像貓和老鼠,蚊蠅和蜘蛛,青蛙與各種昆蟲……這種從遠古時代一直進化至今的食物鏈,說穿了就是生物強弱的最根本對比。它們從遠古時代存在至今,還會按照固定軌跡延續(xù)下去。

當然,獅子一樣可以吃老鼠螞蚱存活。然而獅子很少,甚至從不屑于做這種事情。因為那一口肉的數(shù)量實在太少。與其浪費時間和精力,不如繼續(xù)力氣去追逐斑馬,捕捉羚羊。

螞蟻當然會吃大象,可那畢竟不是螞蟻的主要食物來源。通過區(qū)域、種類、數(shù)量,以及生物個體大小等因素,對應的種群在地球上逐漸固定,進而以遺傳方式存在于每一種生物的基因里。

老鼠看見貓會發(fā)抖,鳥兒看見蛇會遠遠躲開,這已經(jīng)成為固定的生物本能。雖然可以通過后天訓練抹除部分,就像馬戲團里狗熊和鴨子會同臺表演,但就其本質而言,已經(jīng)隨著遺傳基因根深蒂固,成為思維意識深處永遠的烙印。

按照未來世龗界的研究,盤踞在廢棄城市里的變異生物當中,有百分之七十被昆蟲類基因感染,百分之二十擁有鼠類或貓、狗等小型哺乳動物的基因,剩余的百分之十大多為變種喪尸（暴尸或狂尸）。

這份數(shù)據(jù)其實不算精確,不同類型的變異生物當中,其實還有許許多多基因繁雜的進化個體。在軍方的檔案庫里,蘇浩就不止一次看到過虎人、獅人、鹿人、龜人的記錄。產(chǎn)生這些特殊個體的原因,不外乎是廢棄城市當?shù)氐膭游飯@,或者飼養(yǎng)場。尤其是在靠近東部沿海和內地城市的一些生鮮超市,甚至還發(fā)現(xiàn)過螃蟹人和魚人。

然而誰也無法否認,昆蟲類型的變異人占據(jù)了其中絕大多數(shù)。

諸多怪物在城市里共存,是一種非常奇特的現(xiàn)象。

科學院一直無法弄明白貓人和鼠人為龗什么可以同在一間屋子里睡覺,卻彼此不會撕咬打斗？在黑色紀元第二十二年,一位研究員嘗試著在捕獲貓人與鼠人的籠子里投放貓科動物信息素,結果引發(fā)了變異生物之間的爭斗,兩頭貓人于掉了六頭鼠人。那些瘋狂的怪物當場坐在尸堆上大嚼,最終吃至活活撐死。

它們的確是天敵,隱藏在基因鏈深處的本能一直存在。至于為龗什么此前沒有引發(fā)混亂……科學院方面對此最龗后的研究成果,是將其理解為“信息素濃度不足”。

變異生物似乎知龗道和平共處的重要性。在狹窄的空間里,它們會彼此隱藏敵意,縮減類激素的釋放量,從而產(chǎn)生出狼和小白兔同處一室的奇詭場景。

按照蘇浩的要求,“夜鷹”直升機在靠近城市南面的核心地帶投放了大量蜻蜓、蛙類以及蜘蛛的信息素。這些濃度極高的激素在變異生物群體立刻引發(fā)混亂。雖然周圍空間已經(jīng)非常狹窄,卻終究不是完全密閉。恐慌之下,處于對立地位的蟑螂、蚊蠅類變異人開始朝著四周瘋狂逃竄。由于它們自身都具有種群特征,很快聚集起龐大的數(shù)量。盡管其它類別的變異生物對信息素并不敏感,卻被龐大的沖擊潮裹挾著,向它們認為安全的地帶狂奔。

設置雷區(qū)的時候,搜索部隊已經(jīng)遵從蘇浩的命令,在區(qū)域內高大的建筑內部安裝炸藥,使樓房按照預定方向傾塌。當?shù)缆繁粡氐追忾],身后區(qū)域彌漫著來自天敵的強大威脅,變異生物們自然只剩下正前方唯一的通道。

“開火————”

隨著劉江源對著話筒一聲令下,剎那間,粗暴刺耳的密集槍聲刺破了防御區(qū)上空的寂靜。數(shù)量多達上百的機槍陣地噴出火舌,破空飛竄的子彈準確擊中變異生物的身體,將它們打得當場失去平衡,在空中飛濺起密集血花的同時,踉蹌摔倒,帶翻了緊跟其后的大片怪物。

“繼續(xù)射擊,狠狠殺光這些該死的雜種————”

架設在后方工事頂端的直瞄炮不斷射出炮彈,在密集的怪物群深處制造爆炸和死亡。這些火炮口徑都在五十毫米以下,即便針對某一區(qū)域實施火力覆蓋,也因為炮彈威力不足無法達到殲滅性效果。可是作為主要方向的固定防御器械,無論射程還是火力,對單體目標的威脅性都遠遠超過突擊步槍。

517師圍困廬江縣城已經(jīng)好幾個月。為了強化陣地,公路周圍營造出大批高低錯落的鋼筋混凝土工事群。除了這些,附近位置較高的樓頂也被設為機槍陣地,為了使這次戰(zhàn)斗達到最佳效果,劉江源又調來兩個步兵戰(zhàn)車大隊,沿著公里基座兩邊擺開,以兇猛的車載機炮死死擋住變異生物狂奔的腳步。

蘇浩制訂的計龗劃非常巧妙————除了在大樓內部埋設炸藥,士兵們在鄰近街區(qū)還設置了三十多個小型密封金屬罐。這些鐵罐已經(jīng)按照變異生物沖擊的速度和時間,通過遙控方式順序開啟。儲存在管子里的信息素很快在氣流的推動下,在城市南面形成一道足夠寬敞,對變異生物而言卻無異于“死路”的墻

是的,那的確是近乎固定的氣流。

在這個炎熱的季節(jié),通常不會有過于強烈的風。除了攜帶罐裝信息素,直升機還安裝了一臺大功率定向鼓風機。彌漫在空氣中的激素被風裹挾著,如毒藥般籠罩著變異生物群體。它們無處可逃,在滾滾炮聲和槍聲中絕望,在一幢幢不斷坍塌的建筑縫隙間穿行。最終,只能按照蘇浩在地圖上劃出的線,沿著中央大道逃向城外。

蘇浩沒有釋放太多的信息素,也沒有同時釋放更多種類。投擲地點沒有位于城市核心,而是往南偏移了五百米。

粗略估算,這座城市里聚集的變異生物數(shù)量已經(jīng)超過十萬。

在怪物們的字典里,沒有“投降”兩個字。當然,它們并不想死,卻也沒能進化出相應的智慧。

517師兵員數(shù)量有限,無法對整個城市進行嚴密封鎖。尤其是在大量重兵集團配備在南面公路的情況下,其它方向的守衛(wèi)者自然要減少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