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玫腦子懵,林凱風后面說的什么話,個字都沒聽進去,拿起背包就往外沖。
口氣跑到學院大會議室敞開的后門處,才停下腳步。
會議室此時坐著幾十個老師，每個人都拿著份資料，在小聲交頭接耳。
主位坐著兩個人，個是戴著副金絲邊眼鏡的陳院長，另個則是位身材發福的年男人。
葉玫認得這人，正是他們這些普通學生難得見到的副校長。
會議室前方的白板上，寫著幾個學生的名字，每個名字后面有個分數，顯然是剛剛計算的獎學金評分。
其他幾個專業的獲獎學生，已經分出勝負。現在就只剩下她和程良的名字后的分數上，分別打了個問號。
兩個人只差了兩分。
程良比她高兩分。
他們年級的輔導員，正在旁邊的小講臺上寫著什么，而秦墨就站在她身旁,微微低頭與她小聲說著話，對后門出現的人渾然不覺。
許久之后，副校長終于抬頭,，慢悠悠開口道：“秦同學說得沒錯的，科技優才獎學金的評定，不能把論數量放在首位，得首先考慮發表刊物的含金量,和論本身的質量。”
副校長乃工科出身，研究生論質量如何，他掃眼便知。
他繼續道：“所以毫無疑問，集成電路專業的科技優才獎，應該授予這位有sci和ei論的葉玫同學。”說著，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陳院長，各位老師，你們有什么意見嗎？”
陳院長訕訕地搖頭。
眾人自是齊齊回道：“沒有。”
站在前方的秦墨直起身，如釋重負般嘆了口氣。然后翹起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葉玫心想，這個人可真帥。
在偌大的會議室鶴立雞群。
就如同當年軍訓時，她第眼看到時樣。
那種傲慢的，意氣風發的氣質，是如此獨無二。
像是覺察到什么似的，秦墨忽然轉頭，朝后門看過來。
恰好就對上葉玫直凝望著他的目光。
他微微滯，繼而又頗有幾分得意地對她挑挑眉頭。
葉玫也笑了。
從昨天積累到現在的郁氣，掃而空。整個人豁然開朗。
如果說這是她平生第次遭遇不公，第次對世界產生失望，那么這個結果，則讓所有負面情緒戛然而止。
原來切并沒有那么糟糕。
因為還有人沖上前為自己鳴不平。
而且還是秦墨。
她忽然覺得心被什么東西填得滿滿，甚至滿得要溢出來。
會議室的老師陸陸續續出來，看到門外的葉玫，但凡認識的，都對她露出由衷的笑容。
這些知識分子，高知群體，大部分還是更愿意看到公平公正。
里面的鐘副校長站起身，走過去拍拍秦墨的肩膀，然后和陳院長邊聊邊慢悠悠往外走。
兩人路過站在后門邊的葉玫時，不等她先禮貌問候，陳院長已經笑容可掬地先開口道：“恭喜你啊葉玫，之前獎學金的評定制有點問題，幸好在公示期及時修正過來。”
陳院長和王爭鳴差不多大的年紀，也算得上業內大牛，只是有行政職務在身，便有了官員做派，也就比王爭鳴這樣的酸腐學者多了幾分高高在上和盛氣凌人。
他面上雖然是笑著，但那笑容分明是不達眼底，沒有半點喜悅，還有幾分隱藏的不悅和意味深長。
然而葉玫才不在乎，當她看到秦墨站在會議室臺上的那刻，她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這原本就是屬于她的東西，憑什么要被人搶走？
既然秦墨替她爭取，那她就要挺直胸膛堂堂正正接受。
于是她正視著陳院長審視般的眼神，笑著禮貌道：“謝謝陳院長。”
陳院長輕笑了聲，沒再說話。
他旁邊的鐘副校長，看著葉玫，樂呵呵道：“你就是葉玫啊，聽過好多次你的名字，真是看不出這么個小姑娘，在工科院系里如此優秀。巾幗不讓須眉！巾幗不讓須眉啊！”
葉玫謙遜道：“校長過獎了。”
鐘副校長笑道：“加油，咱們國家核心技術領域里，需要你們這樣的人才。”
葉玫：“我會努力的。”
鐘副校長和藹可親地對她點點頭，與陳院長塊兒走開。
兩人走過，又有陸陸續續的老師出來，葉玫看了眼會議室里，見秦墨被輔導員拉著說話，不愿繼續在這里被人圍觀，默默離開去了安全通道。
空無人的安全通道里，世界仿佛下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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