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參謀換上便裝冒著毛毛細雨來到了街上，見一個戴著斗笠披著蓑衣的人左手提兩只野兔，右手拿著個酒葫蘆在前面慢騰騰地邊喝邊走。那人顯然聽到后面的腳步聲，回頭咳嗽了一聲。
趙參謀仿佛受了傳染，也捂著嘴咳嗽了一聲，跟著他進了一家葛面館。
他們要了兩碗葛面“呼嚕呼嚕”吃著。趙參謀低聲說：“清溪鎮出了內堅，我正有急事辦。老宋你是從八里莊趕來的吧，有事就快說。”
老宋笑道：“一個好消息，前些天跟你說過的耿芝尚回來了。現在日本人打入了清溪地區，我準備組建火槍隊配合**作戰，目前正好缺幫手，他來得正好。”
趙一駿吃了一驚：“他不是在長沙周邊地區組織了抗日鋤堅團嗎？怎么也回到了雪峰山？”
“我知道他江湖義氣重，這回他就吃虧在江湖義氣上。他的大云山基地混入了鯉魚幫的人，一天晚上便衣偵緝隊里應外合，把他的隊伍打散了。他知道雪峰山戰役爆發后，就帶了幾個人回來找到我，準備一起組織隊伍跟鬼子和漢堅繼續干。對了，他還帶來了漢堅便衣隊也在往雪峰山區滲透的消息。”
“哦，這倒是一個新情況。老宋，我知道你們正缺武器，我記得你給我的任務，火槍隊成立之日，我一定會搞點武器送來。”趙參謀喝完最后一口面湯站起來。
老宋會心一笑，又喝了口燒酒，囔著“賣野兔，賣野兔咯”先出了面館。他在細雨中望了望茵沉沉滇濎空，戴上尖頂斗笠，嘟囔了一句“討厭的落雨天”走遠了。
趙一駿不一會也走了出來。他抬頭望著天想：雨落得真好，就多落幾天雨吧，讓鬼子的飛機出動不了。
他快步來到河街上好又美裁縫鋪前，望見屋頂上已開始滴起了屋檐水。鴿子迎出來，把他讓進了閣樓。
趙參謀將來意說了，叢影秋接過花名冊掃了一眼說：“地方上的人就不必查了。我已得到情報，內堅就在你們102師部。”
趙參謀點頭說：“按照我軍馳援廟江機場和鬼子出動的時間判斷，這中間幾乎沒有時間差，我也一直有這個預感。”
“還有，必須擴大秘密偵察的范圍。”叢影秋將花名冊扔還趙參謀，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我要的是連以上軍官的名單。”
趙參謀將花名冊接過來，面無表情地說：“好說，我馬上送來。”
他走到閣樓下樓梯的地方又回過身來：“還有，長沙的便衣偵緝隊也在往雪峰山山區滲透。”
“不是冤家不聚頭啊。”叢影秋皺眉說，“這樣一來，敵情就更復雜了。”
趙參謀走后，雷陣雨從茵暗的茅廁里鉆出來說：“映山紅，我既然來了清溪鎮，你總要給我點任務吧。”
“你的任務很重要。”叢影秋靠在木床欄桿上說，“你還是滿大街地收購你的生姜吧。”
“還去收購生姜，莫開玩笑好啵？”
“內堅還不知是誰，我哪有心思開玩笑？去吧，弄得聲響越大越好。”叢影秋坐直身子，揚了揚手。
雷陣雨聽了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映山紅的意思。
鴿子在他后面叮囑道：“兄弟，一定要注意安全。”雷陣雨點點頭，撐起一把油紙傘遮住臉，走進了蒙蒙細雨里。
夜里叢影秋在煤油燈盞下拿著趙參謀重新送來的花名冊，如一樣津津有味地低聲讀著冊子上的姓名，籍貫，年齡，政治面貌以及參軍時間，翻完后又默讀了一遍，然后交給鴿子。
鴿子接過來看了會，輕輕念道：“趙忠堯，河南開封人，師部作戰參謀，少校，國民黨員，民國二十四年參軍；崔勇遠，山東臺兒莊人，師部機要室主任，上尉，國民黨員，民國二十八年參軍；李雄，師部后勤主任，湖南衡山人，中校，無黨派，民國二十一年參軍”
叢影秋打了個停下來的手勢，“把非國民黨員而且是最近五年內參軍的軍官統計一下，看有多少人。”
鴿子很快就算出來了，一共是八個人。
叢影秋看著那八個人的姓名，哅有成竹地說：“既然以前102師從沒有出過內堅，那說明這個人參軍時間不長，資歷也不深。內堅十有**就在這些人里面。”
鴿子也贊成她的分析，這個人不可能長期潛伏我軍而不傳遞出去一份情報。但他望著打了勾的八個人的姓名，自言自語道：“雖然縮小了偵破范圍，但他們中間，到底誰是內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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