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叫大夫,叫大夫!”陸景云顫抖著手,將楚安歌抱起來,朝屋里跑去,邊跑邊喊著:“快,加幾個火盆?!彼慌軇?,原本凝固的鮮血瞬間順著楚安歌的小腿流了下來,淅淅瀝瀝滴了一地。陸景云從來都不知道人可以流這么多的血,他心里被巨大的恐慌包圍著。楚安歌被放在床上,碧玉早就準(zhǔn)備好暖和的被子蓋住她冰涼的身子。她流著眼淚,用帕子沾著熱水,一遍一遍將楚安歌的手腳擦熱。陸景云想幫忙,直接被碧玉一把推開:“你這個壞人!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事,皇上不會放過你的!”大夫很快便來了,診脈過后,突然長長嘆息了一聲。“公主已經(jīng)懷孕三月有余,只是她身體小時候應(yīng)該受過涼,本來就極其寒涼,昨夜又被凍了一晚,孩子已經(jīng)保不住了!”陸景云低頭看著手掌中的鮮血,神色怔怔。他,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碧玉一聽這話,突然抱著公主哭了出來。她比誰都知道公主有多喜歡陸景云,如果她知道自己和陸景云的孩子流掉了,公主會瘋掉的?!八銜r間,應(yīng)該是公主大婚那晚懷上的?!崩洗蠓蛎嗣?,滿臉可惜:“公主的身子本來就不容易受孕,現(xiàn)在小產(chǎn)又被凍了一晚,以后再想懷孕,估計會很艱難?!边@話一出,陸景云腦子里一片空白,感覺掌中的鮮血好像一簇簇烈火,燒灼得他心口發(fā)燙?!拔艺f過公主不能受涼的,你為什么不聽我的!”碧玉沖過去狠狠地撕打著陸景云。陸景云神色木然任她發(fā)泄,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楚安歌,眼底的痛苦一閃而過,隨后徐琇瑩那張青白無聲息的小臉又重新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他聲音嘶啞,像是喃喃自語:“這是她欠瑩瑩的,她該受的!”說完直接沖出了房門,腳步匆匆,有些像落荒而逃。他走得太快,完全沒有聽到碧玉在身后的怒罵聲。“陸景云,你恩將仇報,我家公主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下水救你!”楚安歌醒來已經(jīng)是三天后了,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身上完全沒有了那股鮮活氣,就像是一尊行尸走肉。她時常呆呆地摸著自己的小腹,那里曾經(jīng)有過一條小生命,才待了三個月就被她弄丟了?!肮?,你吃點東西吧!”碧玉捧著一碗清粥,像是哄著小孩子一樣:“您要是不吃飯,皇上知道了該多擔(dān)心!”楚安歌沉默了一會,才接過碗,機械得一口口喝粥,剛喝進去又干嘔著全部吐了出來。碧玉拍著她的背,好像摸著一把硌人的骨頭,眼淚突然涌了出來:“公主,我們回宮吧!”“回宮?”楚安歌木然得轉(zhuǎn)頭,聲音低得恍若自言自語:“我走了,陸景云會死的,我要是走了,還有誰會保護他?!薄八揪筒恍枰惚Wo!”碧玉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但又怕公主被嚇著,放緩了聲音:“公主,他一直都不需要你?!背哺瓒ǘǖ每粗?,積壓已久的眼淚突然毫無征兆地滑落下來,她臉上再也沒有以往的驕傲,委屈,茫然無助的情緒像決堤般洶涌而來?!拔夷敲磹坳懢霸?,為什么他一點都不疼惜我……為什么他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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