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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劉看著車子的背影緩緩爬上小坡,再從頂端慢慢沉下去,心里也松了一大口氣。昨天勘察隊遭遇山體滑坡,他們隊上沒有人出事,不過聽說當地農工兩個沒有找到,一個受重傷連夜送去省醫院搶救。那邊兩家人正在鬧事,死者的爹媽媳婦拽著總工程師要說法,一派亂糟糟。
小劉不清楚狀況,躲在后面想搭把手又插不進去,師兄連連嘆氣,山里人不好惹,已經全部人都派出去找了還要鬧。連等山下的駐扎隊上來的工夫都沒有。
“他們這么鬧也不是事啊,帶他們來的人呢?”
“別提了,說是家里不見了兩個媳婦,都去找人了,顧不上這邊。流年不利,別也是山體滑坡給埋了。”
小劉輕咽唾沫,心頭后知后覺醞釀起恐慌,悄悄在師兄耳邊說了一句話。后者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糊涂,咱們現在還求著人家幫忙呢,你倒好,這事干的,膽子太大了。”
“我這不是看她們可憐嘛……”小劉小聲嘟囔,雖然欠考慮,但他不覺得自己錯。
這里鬧得越來越嚴重,眼前就要動刀了,陳工的眼鏡也被扯掉,都出門找人了,人手不足雙拳難敵四手。偏偏這時候,李達和李存根也氣勢洶洶趕過來,李達一上來一把揪住師兄的衣領,叫他們交出人來。
師兄還待裝糊涂辯解徹底賴掉,李達砂鍋大的拳頭就要砸在他臉上。李存根從后頭拉住他,“有人都看見昨天基地進來兩個女人,林哥,你幫我找到人,那邊我先幫你安撫住。”
師兄拿不準,悄悄看了小劉一眼,小劉硬著頭皮心想不應該啊。他昨天一直在到傳達室里,還是進廚房找水喝才發現英子她們的,該是悄悄溜進來的才對,怎么會給人看見。瞎編的吧。
他抬頭看了李存根一眼,頓時就有點撐不住了,那一張臉面無表情卻惡狠狠的眼神盯得他一哆嗦,糊弄的話到嘴邊轉了個彎兒,“就、剛剛……走了……”
自從被帶到這里就沒有再看見過錢,運菜的那輛車走到縣城邊的一個小鎮上就到家了,不肯再往前走,無奈之下陳嬌只能和英子下車。商量了一下,縣城怎么也比鎮上好一點,這個時候去報案應該沒問題了。可是她們此行的目的是回家,節外生枝大可不必。
沒有錢,就算去了汽車站也上不了車,恰在這時,昨晚送傷患進城的那輛車從醫院出來的路上看見她們倆。陳嬌心提到嗓子眼,硬著頭皮上去打了個招呼,盡量表現地自然。
英子寒暄了兩句就要走開,雖然這一路表現地比陳嬌落落大方,可實際也是驚弓之鳥,遇見任何一個熟人都不能泰然處之。靈光一閃,陳嬌突然想到一個方法,謊稱他們來縣城買點東西,結果被扒手盯上了,“事也沒辦成,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
“借五十塊,回去了就還你……”他們村里人不少在基地干活,李達和李存根都認識。那小伙子很是憨實,紅著臉連連擺手,“小事小事,有了再給吧。”
以事還沒辦完為由,謝絕了對方要捎她們回去的熱情邀請,兩人拔腿就朝車站跑去了。
車子啟動那一刻,陳嬌還是恍惚的,可是夢境之中又有一個尖銳的聲音在提醒她,‘出來了,終于成功了’。盡管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飛離這里,焦灼的情緒在頭腦里發脹。她還是很清醒地往外看去,街道上的人流、兩層高的居民樓迅速朝車后倒退。似乎要將這一年晦澀的時光統統洗去。
剛剛出了縣城,前頭有一個中石化加油站,只要出了這里,叁條岔路通往叁個不同的方向,就再沒人找到她們了。偏偏一輛貨車超重運輸,將他們堵在了車流后面。
陳嬌不經意往后看了一眼,不遠處剛剛她才遇上的基地那輛車,正在往這邊開。
功敗垂成。
被帶回來兩天了,就像剛剛來到這里一樣,關在冷戚戚的屋子里不見天日。陳嬌痛恨地抓了一把頭發,當時她分明就要跑進加油站了,緊要關頭怎么會暈倒?那老大夫說什么,貧血、營養不良,懷孕……
她長時間呆滯,盯著自己的肚子,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她懷孕了,再也走不了了。握起拳頭狠狠往肚子上泄憤一般捶打,房門突然一下撞開,李存根兩步走到床邊抓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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