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是正常的。”阿充仔細看了一遍懸賞內(nèi)容，輕聲回答，“但是江沅，這種清理整片區(qū)域的任務(wù)，通常是組隊去。”

“不能單刷？”江沅轉(zhuǎn)回平板，抿唇問。

阿充的回答中規(guī)中矩至極：“如果實力夠強，當(dāng)然能夠單刷，但這樣的人很少。”

江沅垂眼，稍加思索后問：“執(zhí)行組組長那種級別的人可以嗎？”

“你見過執(zhí)行組組長了？哪個組的？”阿充“咦”了一聲，不答反問，尾調(diào)揚得有些高，無端端透出些許異常，但江沅心思沒在這里，不曾注意。

他仍盯著屏幕，目光在那個“15萬”上久久不愿挪動：“你先回答我。”

“不好說，這種任務(wù)涉及范圍很廣，一個人難以顧全方方面面。”

“哦，你的意思是，單刷很可能漏怪。”江沅懂了。

“對。”充電寶里的神魂碎片弄出一縷風(fēng)，慢慢悠悠撩了一下江沅的額發(fā)，“所以你見的是哪個組的組長？”

江沅忙得很，抬手關(guān)掉這個b級懸賞任務(wù)，在屏幕上劃拉幾下，一番挑選，找到一個c級懸賞貼戳開，隨口回了句“三組”。

這是個尋找物品的c級任務(wù)，酬金比剛才的少了一大截，只有2萬。

但算起來，2萬還是不錯了。江沅抬手托住下巴，按捺不住想要嘗試。

“這里的懸賞是我接下了別人就不能接了，還是可以很多人同時進行？”

“江沅，你才覺醒天賦，沒經(jīng)受過專門的訓(xùn)練，連基本的降妖常識都了解得不透徹，我不建議你在這個階段接取懸賞任務(wù)。”

幾秒后，江沅和阿充同時開口。

江沅極快地蹙了下眉，從屏幕后抬起頭：“怎樣才能接受專門訓(xùn)練，有速成班嗎？”

“降妖這個行當(dāng)，講求的是師門傳承。”阿充回答。

江沅：“要拜師？”

阿充：“對。”

江沅：“怎么拜？”

阿充：“得看緣分。”

江沅：“……”

活了24年都沒遇上有高人路過說少俠你骨骼輕奇可愿入我門下隨眾師兄弟一同降妖除魔，看來是相當(dāng)沒有緣分了。

“但也有自學(xué)成才的吧？”江沅不死心掙扎。

“你已經(jīng)對付過兩三只妖怪了，應(yīng)該知道和它們遇上有多危險。自學(xué)是條很艱險的路，多半都折在半途。”阿充的語氣里充滿感慨，“年輕人，可不要被電視劇小說騙了，降妖除魔直接跟生命掛鉤，和別的不一樣。”

聽完后，江沅眼底那些細微的光芒逐漸熄滅了去，他斂低眸光，關(guān)掉懸賞貼，接著又想了一下，干脆把app直接關(guān)了。

臥室里變得沉靜，風(fēng)挾著一片落葉吹進來，在地上拖出粗啞的聲音，直到撞上墻根，才終于止歇。

阿充發(fā)現(xiàn)江沅回到了幾分鐘前的狀態(tài)，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輪廓，整個人顯得沒什么生氣，垂著唇角，肩膀無力耷拉，眼睛似在看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沒看，對這個世界仿佛厭倦到極點。

“江沅你到底怎么了？”阿充的聲音里透出濃濃擔(dān)憂。

被問之人沒有理會，他低斂眸光，在ipad面前沉默許久，久到好似成了一尊石像。

又是一陣風(fēng)過，窗外掠過一片鳥聲，江沅驚醒一般地，伸手解鎖因為超時自動鎖定的屏幕，打開微信。

中午之后，顧淑芬女士又發(fā)來兩條消息，提醒江沅要記得明天的事，但江沅始終沒回復(fù)。

現(xiàn)在江沅想通了，與其將希望寄托于另一個涉足不深且狼虎出沒、危機四伏的世界，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社會主義的光輝下，做普通人的工作。

或許過兩年他能跳槽或調(diào)崗去喜歡的地方呢，人生的事，誰說得準(zhǔn)？

想通了，江沅長長舒出一口氣，在輸入框內(nèi)打下一個“好”字，但剛要發(fā)送，地面突然傳來一陣震動。

頭頂垂吊式頂燈大幅度搖擺，床頭小物啪嗒掉落、滾向墻角，落地窗玻璃猛顫，不僅如此，客廳、廚房、衛(wèi)生間都有聲響傳來。江沅嚇了一跳，飛身下床、踩進拖鞋，大步流星往外面走，“地震了？”

砰——

他還沒走出臥室，家里的落地窗、陽臺門、廚房窗被一股大力關(guān)上，窗簾刷啦落下，緊接著，客廳門被啪的一聲反鎖。

“不，是妖怪，別出去！”阿充沉聲大吼，嚴厲制止江沅的行為。

江沅一驚，三步兩步退到充電寶旁，“怎么會有妖怪？”

“肯定和你中午遇見的事情有關(guān)。”阿充語速飛快。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就見窗簾左邊那片顏色猝然加深，與此同時，江沅還聽見一聲“啪”——妖怪把臉貼在了落地窗玻璃上！

江沅立刻屏住呼吸。

從窗簾上映出的影子可以看出，妖怪正小幅度移動，應(yīng)該是在尋找江沅。

哐當(dāng)——

小陽臺上花盆被掀翻。

咚——

有什么東西被撞到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