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記得竹林外,她往他臉上抹藥粉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腹輕柔地順著她的眉弓撫摸下去,然后是她的臉頰,最后停留在她柔軟的唇瓣上。
唇瓣上那處殷紅的傷痕明顯之極,他微微顰起眉頭,指腹來來回回在其上摩挲著,最后探身過去,輕柔地吻住……
今夏再一次回到了那條街上。
喧鬧而繁華,她孤獨一人,倉皇四顧,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尋誰。
她試著往前走去,從人縫中能看見雜耍藝人將浸油點火的火叉高高拋起,上面裝得鐵片圓環隨著每下動作而嘩嘩作響。
火光在半空跳動著,明亮而刺目。
斜刺里驟然有人伸手抓住她,鐵鉗般的手,硬得掰都掰不開。
她拼命掙脫著,想喊,喊不出聲來,身子直直地往下墜落,仿佛是墜入一個無底深淵……她驟然睜開雙眼,劇烈地喘息著,陽光透過竹窗灑進來,咫尺之間,陸繹靜靜注視著她。
“又做噩夢了?”他看著她倉惶未定的雙目。
原來是夢,今夏深吸口氣,平復了下心境:“……做夢而已,沒事……我怎么睡著了?睡了多久?”
“睡了還不到一盞茶功夫。”
“哦……”
她使勁閉了下酸澀的雙眼,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過來。
陸繹皺眉道:“困了就睡一會兒。”
今夏起身,使勁伸了下胳膊和腿,笑道:“沒事,我不困,洗把臉就好。”
陸繹還未來得及說話,她已從臨水的那扇門口出去,片刻后能聽見嘩嘩的水聲,應該是她在掬水洗臉……
然后,水聲停了,靜悄悄的過了好一會兒,靜得他不禁有點擔心。
“今夏?”他試著喚了一聲。
她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然后走了進來,神情不安,手里似拿著一樣物件。
“怎么了?”他問。
今夏一直行到他面前,才把手中之物亮給他看——是一枚薄薄的葉狀金飾。
“您還記得這個么?”她把聲音壓得極低極低,“蘭葉形狀,我認得,這是翟蘭葉的耳飾。”
“在此地出現?”
“對,我在溫泉水里發現的,大概是不小心掉進去的。”
今夏眉尖緊蹙,定定看著他,兩人心中所想皆是一樣——莫非,此間的沈夫人與翟蘭葉失蹤有關?
如此一想,此地便十分危險,今夏不禁要擔憂陸繹的傷勢,萬一沈夫人是早已知曉他的身份,而在療傷時暗中動了手腳,那豈不是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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