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已定,三人舉碗痛飲,胸中好生歡喜,又說了半日話。
夜漸深,陸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中所想的,并不僅是從海路潛入岑港,還有俞大猷的那些話。
楊程萬與沈夫人是舊相識,這就解釋了為何沈夫人在聽說楊程萬是楊岳的爹爹之后,會改變主意留下來。可她為何對今夏特別上心?而非對楊岳?
這其中究竟有什么緣故?
俞大猷曾經提過,楊程萬心儀之人是林家的大小姐,也就是夏長青的夫人。如此說來,當年夏家出事,他肯定是知情,這其中又發生過什么事情。與他被關入北鎮撫司有沒有關系?
岑福睡在外間榻上,聽見里頭陸繹翻身,良久不曾睡著,遂點了燈進來問道:“大公子,可是酒喝得不舒服?要不要我去給您弄碗醒酒湯來?”
陸繹翻身坐起,擺手道:“不用。”
岑福無法,只得給他絞了把布巾,遞過去。
用布巾覆了好一會兒面,昏沉沉的腦子似也清醒了些許,陸繹長長呼出口氣:“……替我備筆墨。”
岑福一怔,沒敢多問,備好筆墨。
陸繹寫好一封信,用火漆封了交給他:“等天一亮,你就再跑一趟京城,將此信捎給我爹爹。然后,我要你秘密地查一件事情。”
聽他說得十分鄭重,岑福問道:“何事?”
“十幾年前,楊程萬究竟為何緣故被抓進北鎮撫司,瘸了腿,又被放了出來。”陸繹叮囑道,“千萬記著,此事必須秘密行事,不能讓任何人察覺。”
岑福有些不解:“楊程萬的資料您不是看過么?上面沒有?”
“他的資料有些部分被人刻意銷毀,”酒的后勁甚大,陸繹痛楚地捏了捏眉心,“你記著,一定要秘密行事,莫讓我爹爹發覺。”
“還、還、還得瞞著老爺?”岑福有點結巴。
“對,我猜測,刻意銷毀資料的人可能就是爹爹。”
“老爺他……”
“還有,去過京城之后,你再跑一趟南京府,查夏長青一家人,事無巨細,從夏長青到他夫人,再到家中仆人、往來親朋,越清楚越好。”
岑福不解:“大公子怎得想起夏長青來?他與岑港有關系么?”
“我自有我的緣故,你記著,這兩件事你須謹慎小心,絕對不能讓人發覺。”
“卑職明白。”
對于陸繹一人留在此地,岑福還是甚是不放心:“大公子,這里畢竟是軍中,很快就要和岑港開戰,您把我打發走了,身邊沒個人怎么行?”
“你什么變得這么蝎蝎螫螫起來了。”陸繹催促道,“早點歇著吧,明日一早你還要趕路。”
沒法違抗他的命令,岑福卻仍是不放心,戒備地看著陸繹:“大公子,別的倒罷了,您出謀劃策也行,但咱們畢竟不是官兵,打仗是他們的事,您可不能跑戰場上去,我得向老爺交代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陸繹佯作打呵欠,岑福不愿打擾他休息,遂也不再多言。
王崇古辦事效率極高,黃昏之前便把五十個人選都碼齊整了,在校場排成隊,等著陸繹來試他們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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