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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什城中人人都在為慶典做準(zhǔn)備,專門販賣布匹和成衣的商鋪也不例外，生產(chǎn)紗料布匹的主要原料亞麻和棉都來源于大地上的種植活動，每年向大地之神祈禱的日子也是他們的重要節(jié)日。

但這次,城里最有聲譽衣鋪的經(jīng)營者卻沒有像同行們一樣將心思全都放在祈神上。

向神靈祈求嘛，只要有足夠的誠意,稍微少走幾步程序也說得過去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比如和途經(jīng)瓦什的商隊談一筆大生意。

衣鋪的經(jīng)營者笑道“能和您的商隊達成合作，實在是我們的榮幸。”

商隊主人欣然點頭“這話應(yīng)該是我來說才對，您家的成衣做工如此精致美麗,一定會受到阿赫特貴族的喜愛，到時候可別嫌棄我們這小小的商隊啊。”

“承您吉言。”衣鋪經(jīng)營者捂嘴嬌笑，顯然心情很好，“不是我自夸，我做衣服的技藝在附近幾座城都有名聲,城主的夫人女兒們也只會穿我家的衣裙，別家看都不看”

商隊主人真誠地恭維一番，隨后不經(jīng)意地問“您和城主的女兒熟悉嗎”

“還算說得上話，畢竟隔三差五就要上門送衣服。”

“哎,我聽說城主的女兒們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只是到現(xiàn)在都沒有見過面，真是可惜。”商人嘆氣,“不過，我倒是有幸見到了科帕爾少城主,他的衣飾很漂亮,想必也是出自您家吧。”

衣鋪主人愣了愣,似乎沒想到話題會轉(zhuǎn)向科帕爾,遲疑道“確實是”

商人“我就說嘛,那位少城主是個什么樣的人”

衣鋪主人眼神閃爍。

商人笑瞇瞇，不著痕跡地將一枚成色不錯的瑪瑙塞進她手里。

衣鋪主人頓時眉開眼笑“科帕爾少爺嘛，嚴(yán)格意義上還不算少城主，但城主大人沒有其他兒子，就算現(xiàn)在不是，早晚也會是了。”

“他不怎么愛說話，討厭陌生人靠近，甚至和自己的父親都不多交談，我和他也沒說過幾句話。”

“難怪宴會上城主大人對他態(tài)度微妙。”

“不不不，根源可不是這個。”衣鋪主人想了想，大概是覺得說出去也沒什么，于是壓低聲音道，“別說城主大人了，其他貴族對科帕爾少爺都不算熱絡(luò)呢。”

說到這里，衣鋪主人臉上浮現(xiàn)出或許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輕慢“這也沒辦法，畢竟科帕爾少爺?shù)哪赣H是個奴隸。”

科帕爾是城主唯一的“兒子”，同時也是他第八個孩子。

瓦什城主有一位夫人和許多侍妾，除此之外，他的情人還包括女官、舞女和一兩位風(fēng)流的貴族夫人，但她們膝下都沒有兒子。

城主為此十分焦躁，前前后后做了不少努力，可直到年紀(jì)大了也沒能如愿，無奈之下，只好將目光放到科帕爾身上。

科帕爾是一個女奴的兒子。

在這個時代，奴隸是不被當(dāng)成人看的，他們只是工具或者動物，是私人財產(chǎn)，想怎么對待都可以。

但如果搞出擁有一半奴隸血脈的孩子，那可是件不體面的事，就算其他貴族當(dāng)面不會說什么，私底下也必然極盡嘲諷。

正因如此，即便瓦什城主不得不將科帕爾帶在身邊教導(dǎo)，也依然對他沒什么好臉色。

“反正在科帕爾少爺十歲之前，還沒誰聽過他的名字呢。”衣鋪主人說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繼續(xù)興致勃勃地說，“要是城主未來能有其他兒子，這位少爺恐怕會第一時間失勢，真是可憐喲。”

商人點了點頭，將她說的每句話都暗暗記下。

接著，商人將話題往城外山匪上引，衣鋪主人卻表現(xiàn)得頗為茫然，對此并不知情。

告別衣鋪主人之后，商人又陸續(xù)跑了幾家商鋪。

問起科帕爾的事，大多數(shù)商家都一知半解，而少數(shù)知道的，說辭也和衣鋪主人大致相同，只在細節(jié)上有一點小的出入。

關(guān)于山匪，他們知道的就更少了。

倒是有人不經(jīng)意地提起“我記得前年還有人試圖闖進城主府，吵著嚷著讓城主大人派兵剿匪，這不是無中生有嗎”

“要知道，所有和我們做過生意的商隊，都盛贊瓦什城的安全可靠，還沒有哪支商隊在城外被洗劫過呢”

商人“”

太遺憾了，我們前兩天才被襲擊過。

但出于多方面考慮，他還是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以前沒有山匪的傳聞就罷了，他們商隊在城外遇襲的事竟然也沒能在這里傳開，看來瓦什城主是有意封鎖消息。

商人表面上是談完合作回住處休息，其實剛一回去，就秘密將所有收集到的信息傳遞給王女。

艾琉伊爾整理過后，閉目思索。

她面前的紙張上，簡單畫了幾筆線條和文字，將眼前的局面理得清清楚楚。

這時，洛荼斯從門外進來。

在王女身邊坐下，將一個紙團放在桌上。

“有人塞給我的。”

洛荼斯簡明扼要道。

洛荼斯每到一座城池，就會去看看當(dāng)?shù)氐纳駨R，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作為靈體飄進去參觀，這次也不例外。

剛一回來，就看到一名女侍路過她們的房間，目光不易察覺地往房門那里瞟，洛荼斯發(fā)覺有異，停下來觀察。

不到一分鐘，女侍掉過頭來再次路過。

洛荼斯默默在僻靜無人處化出實體，想過去看看女侍究竟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