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悄悄看了眼他，不料被逮了個正著。
顧清頤尷尬，趕緊認(rèn)錯，“師尊，是弟子冒犯?！?
謝知衍不置一詞，許久后道：“秦穆待你倒是大方。”
……什么意思？
顧清頤抿了抿嘴角，道：“沾了師尊的光，師叔待弟子極好。”
說罷，顧清頤便不在開口，說多錯多，尤其是在不知對方何意的情況下。
顧清頤保持緘默，謝知衍看他謹(jǐn)慎戒備，不由想到神識掃過之時，他一人獨處靈動的模樣。
“他可有教你修煉？”
顧清頤：“還未，弟子不過練氣，不敢勞煩師叔?！?
謝知衍頷首，“也已入門?！?
“望你謹(jǐn)記，修道不止修身，還需修心，一切從心?！?
謝知衍是在教導(dǎo)他？
顧清頤受寵若驚，心中巨駭，是真的嗎他有點不太相信。
“弟子記住了，”顧清頤道，躬身行了個禮，“謝師尊教導(dǎo)。”
“……”
謝知衍冷聲，“孺子不可教也?！?
顧清頤：“？？？”
他哪里做的不對嗎？
“演技拙劣，悟性差，朽木。”
謝知衍話落，轉(zhuǎn)身離去，獨留顧清頤落在原地，琢磨他的話。
一切從心……顧清頤反復(fù)咀嚼這四字，神情逐漸從茫然不解化為恍然大悟。
從心，及順從自己的內(nèi)心，做最真實的自己。這是顧清頤的理解。
忽的，他一愣，謝知衍為何要對他說‘一切從心’？
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不會的不會的，以他淺薄的修真知識，他也知曉修真之人對待奪舍的態(tài)度，那是寧可錯殺也不肯放過。
若謝知衍真的發(fā)現(xiàn)什么，他現(xiàn)在定不能安穩(wěn)的站在這……謝知衍也不會給他送藥膏。
拾起白玉盒，顧清頤想到一種可能性。
該不會謝知衍認(rèn)為他清冷知禮的外表是裝出來的，他實際上的性格只會在無人處暴露，而謝知衍恰好看到他私下的模樣。
似乎這樣也說的通。
顧清頤：“……”
他被自己說服了。
垂眸望著掌心之上的白玉盒，顧清頤想了想，還是取出薛離給的藥膏，又在脖子上抹了一遍。刺痛感得以緩解，淤青也正在消散。
顧清頤出了船艙，站在甲板上，掂量著一件很重要的事。
謝知衍沒讓他回冰殿，那是不是代表著……他可以離開？
離開？
還是不離開？
顧清頤嘴角彎了彎，露出一個略顯狡黠的笑。
是謝知衍自己教他的，一切從心，他需得遵從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
此時此刻，他心中最急切的想法，就是離開清絕峰。
跳下飛舟，顧清頤回首，遠(yuǎn)處冰殿在日暮下散著暖光，柔和了冰殿的冰冷威嚴(yán)。
顧清頤邁出腳步，朝峰下走去。
然他才邁出幾步，就覺后頸涼颼颼，恐怖的聲音在耳旁炸開。
“誰準(zhǔn)許你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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