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瑟夫卡和她的妹妹似乎是在大約二十年前來到亞楠,與她們身患絕癥的父親一起。
亞楠的血療非常神奇,據說外界許多患上不治之癥的人都會帶著一絲希望來到亞楠,而亞楠從來沒有讓他們失望過。治愈教會在治療過程使用的仿佛堪稱神跡,確切說,與神跡無異。對此,許多病患的病癥被治愈后會選擇留在亞楠,融入當地,和當地人一起享受血液帶來的美妙。
很可惜,尤瑟夫卡姐妹的父親沒能體會到這份神恩,他死在進入亞楠的前夜。所幸,治愈教會的人發現了他們,教會成員收殮了尸體,據說是帶回教會鎮安葬,而失去了親人的尤瑟夫卡姐妹則被教會的圣職者撫養教導,直到兩年前,妹妹因為天資卓越被帶往教會內部,姐姐只能留在亞楠,照看教會位于此處的診所。
“你的妹妹……她現在在教會鎮里。”
夕陽依舊半掛在西山上。診所大門沒有關上,因為尤瑟夫卡不打算繼續使用一樓,剛剛的災難發生后,那些病患根本不愿意再回到充滿血腥味和恐怖回憶的地方,為了他們的精神狀態考慮,女醫生決定等太陽徹底落山后,將二樓樓梯口處的木門反鎖起來,等獵殺之夜過去后再重新收拾一層大廳。
“是啊,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妹妹了,很久前,她被帶到教會鎮去學習更多血療的知識,是由治愈教會的大師親自教她呢。可惜我的天賦不夠好,只能學會最簡單的一些血療方法,對血療的理解也不夠深刻,沒能和她一起去教會.....真是讓你見笑了。”
暗金色的陽光從向外開啟的大門映入,像金色的地毯般從門口鋪灑到澤林身前,為這片昏暗的房間提供唯一的光源。尤瑟夫卡在狩魔獵人身邊,光線只能照亮她半邊臉龐,剩下半邊隱藏在陰影。不他還是能看出,女醫生不太擅長和其他人這樣交談,但澤林感覺不錯,其實不管尤瑟夫卡和他說什么,澤林都愿意傾聽。
從前可從來沒有人認為狩魔獵人會是一名理想的傾聽者,哪怕事實就是如此,也沒有多少人愿意和他說除了獵殺委托外的事情。所以能遇到尤瑟夫卡,澤林感覺這算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比較走運的事情,唯一美不足的是,尤瑟夫卡很忙,她要照顧病患,要準備血療,否則如果她有時間讓澤林教會她如何玩牌,狩魔獵人恐怕真的會開始考慮在診所住一個月的可能性
“你的妹妹現在還好嗎?”
“她肯定很好,我想,她現在應該也在忙于救治其他病人吧,特別是獵殺之夜快到了,教會肯定很忙碌,真不知道她有沒有學會照顧自己,千萬不要把自己累壞了。”
尤瑟夫卡微笑著搖搖頭,伸出手指輕輕的抹了下眼角,澤林注意到女醫生的眼睛似乎有些濕潤“診所的事情很忙,經常本地人來接受血療,我一直都沒能去看望她,妹妹她因為要學習的原因也不能隨意離開教會鎮回到亞楠心......我這個姐姐還真是不稱職呢。多虧加斯科因神父因為家庭的原因,經常來往于教會鎮和亞楠心,所以能幫我和妹妹捎信。而且這一次我也拜托他告訴那些還待在外面,沒有變的不正常的人們,他們可以躲到尤瑟夫卡診所來。”
“為什么這樣做,人數太多遇到獸化癥患者的可能性不會更大嗎,就像剛才那只狼人。”
當年在范格堡大屠殺的時候,澤林就總結出一個經驗,想要盡可能的躲開瘋狂的暴民,最好不要太多人一起行動。他從來不會帶超過三名精靈前往葉奈法的住所一兩個人他可以用學徒來搪塞。有時候矮人會好一些,比如他們可以躲到澤林準備好的箱子,面對盤查的暴民,他只需要說這里面都是一些被他獵殺的怪物的腦袋,然后只要拿出一個血淋淋的水鬼頭,他們就會放開路障讓澤林趕快離開,把那名難聞的東西收回去。
雖然水鬼腦袋還不如他們身上非人類的鮮血臭。
“獵殺之夜很危險,那些待在外面的人需要幫助,雖然他們不是病患,但沒有保護的話,他們肯定會患上獸化癥,至少在獵殺之夜前,他們都可以躲到這里。我的知識不如妹妹,沒辦法像她一樣救人,不過我還是能盡量消毒,讓需要幫助的人在這里安全度過此夜......我想,我是醫生,幫助他們是我的職責,對吧?”說著,尤瑟夫卡自嘲似的笑了笑,似乎對自己這段話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做點什么,雖然我只是個普通的醫生。唉,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學到更多的東西,如果我的技術更好的話,說不定那幾個人就不會死......”
尤瑟夫卡低著頭,氣氛一時有些冷。澤林抬起眼看了下外面的陽光,時間還夠。
“你之前就認識神父嗎”他決定把話題轉移開。
“嗯,是的,神父他是個好人,還有他的妻子也是。教會里的其他獵人們總是一副很冷淡的模樣,不愿意多說什么,只有神父是個例外......額,抱歉,我不是在說你,我的意思是.....您也是個好人,教會的獵人們都很好,他們為了保護普通人而獵殺,我只是.....呃,我......”
“不用對我道歉,我不是獵人,真的。”澤林聳聳肩,他倒是挺想聽一聽尤瑟夫卡是如何評價治愈教會和它下屬的獵人們,只是一名剛到亞楠的外地人貿然去打聽統治這片區域的組織,不是明智的行為,就好像到了諾維格瑞不要去打聽神殿島的事情,到了布洛克萊昂不要去說樹精需要太陽才能活一樣。再加上尤瑟夫卡本身就是治愈教會的人,澤林沒必要為了好奇心惹女醫生生氣,最后不愿意和自己說話,未免得不償失。
談話的時間沒有持續太久,不只是因為時間問題。沒過多久,澤林就聽到二樓上面傳來的嗚咽聲,有病患開始小聲哭泣起來。這可不好,情緒容易傳染,樂觀的態度會讓周圍的人都高興起來,悲傷的態度同樣會讓人心生絕望,在一群可能受到心理創傷的人群,哭泣無異于崩潰。對此,尤瑟夫卡連忙站起身,撫平長裙上的皺褶。
“對不起,我要先上去了。嗯……如果你在日落前沒能找到適合的地方,這里歡迎你回來。哦,對了。”尤瑟夫卡一拍手“教會會在獵殺之夜前開門,讓里面的獵人們來到鎮上進行獵殺,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教會去,那里的人肯定會愿意接納你。”
“治愈教會嗎……”澤林將手的書本放在附近的書架上“我記下了,需要我幫忙捎個信過去嗎,給你的妹妹。”
聽起來治愈教會的大教堂像是個不錯的地方,特別是對于即將到來的夜晚,如果教會的人們都像尤瑟夫卡一樣,這未嘗不是個好地方,澤林感覺自己有必要去碰碰運氣。記得之前傳送門出現的歐頓小教堂也是位于教會鎮,就算狩魔獵人沒能在月亮升起前趕到大教堂,他也可以去小教堂待一段時間。
“那……還真是麻煩您啦,請等一下。”尤瑟夫卡小步跑回二樓,皮靴踩在木質樓梯上發出噔噔聲。沒過多久,相同的聲音由遠及近,女醫生抱著一本不算太厚的書籍跑下來“拜托您把這本書交給妹妹,我擔心她一直在教會學習會不會太累,所以托人找了這本故事書,希望她能在閑暇時間休息休息,保重身體。”
“沒問題。”澤林接過故事書,隨手翻開看了兩眼,只見扉頁上同樣寫著兩行略顯粗糙的小字,還有涂改的痕跡,似乎寫字的人為這句話思慮過很久。
祝妹妹萬壽無疆。
最愛你的姐姐。
“為什么要用這個詞?”澤林好奇的問道。
“這個…….”尤瑟夫卡撓了撓后腦勺,謙笑著“我學會的東西太少,那天見到妹妹送給我的書后,我就在考慮該如何回信,后來有人告訴我這個詞和永遠健康對應,于是我就這樣寫了…..有什么不對嗎?”
“不,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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