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下午去醫院看看吧,”賀青川在沉默的客廳開口,胳膊搭在椅子邊。
“明天還得上課,”邱懷君牙齒磕著玻璃杯邊緣,發出一聲聲很輕的響,“我可不想耽擱高三的上課,就算你倆成績好,你們老師也不會同意。”
邱懷君低聲說,手指攏緊了玻璃水杯:“星期六再去吧。”
“如果真是懷了,那怎么辦?”賀望伸手去摸了摸邱懷君的肚子,那里平坦,賀望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力,喃喃低語:“不像是懷了啊,懷寶寶是這樣的嗎……”
邱懷君常常覺得自己在做夢,尤其是他來到賀家的時候,放學在街邊買瓶冰可樂,會突然頓一下——他無法確定他是在從夢境中掙脫出來,還是進入了一個新的夢里。
邱懷君也隔著衣料去摸自己的肚子,覺得好笑。
賀青川和賀望與他一樣,都是青蔥時期的少年人,只顧著做愛與親吻,誰也沒有考慮過這一層面,只有后入的時候會用避孕套,怕他肚子疼。
“如果懷了的話,就……生下來吧,”賀青川沉默了會兒,近乎冷靜地分析,“現在快十二月了,即便懷了,生下來也得明年夏天。那時候我們高考完了,我們可以把懷君放在身邊照顧——總之不能打,對身體傷害太大了。”
賀望說:“可懷君還得上學。”
賀青川揉了揉眉心,撐著下巴看向邱懷君,“對啊……你還得上學。”
這個問題他們用沉默搪塞許久,卻還是難以給出一個完滿的解決方案。
似乎一時間所有人都封口,任由心事層層疊疊摞在一起。
被子擠在一起,賀望一直摸他的肚字,邱懷君癢得想笑,他把衣服蓋下去,掖好了被子,看著外面的夜色,嘴角那點笑意又消失了,過了很久,他忽然說。
“如果懷了,我就生下來。”
邱懷君把話語說得輕松,似乎在嘮嗑一般,“我早就不想上學了,我這個成績在高中也是浪費,我想去理發店當學徒,我之前暑假偷偷去過一次,那兒的大叔說我特別有天賦——剪頭發的天賦。”
“你們……”邱懷君深呼吸了下,呼吸在安靜的臥室里異常清晰,他說,“你們能帶我走嗎?別留下我在這兒。”
他沒想哭的,真的。
邱懷君企圖冷靜地表白想法,可聲音還是帶了哭腔,他使勁咬著嘴唇,手狼狽地擦著眼淚。
耳畔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賀青川攬過他,將他的頭輕扣在炙熱懷里,“別哭了。”
“操,我不想哭的……”邱懷君哭得可憐,肩膀一聳一聳的,說:“但、但,我還沒準備好,我怎么就要當爸爸了啊……當媽媽,靠,我是爸爸還是媽媽啊!”
賀望剛要去安慰他,沒忍住笑出了聲,伸手按開了壁燈,燈光昏黃地淋在少年松軟的頭發和潔白的后頸上,透明的眼淚和泛紅的眼眶都躲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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