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的新娘");
“沅沅,
下來。”
魏昭靈因她忽然的吻而有片刻錯愕,隨即他眉眼微彎,神情也在這一瞬變得更加柔軟,
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后頸,有些無奈。
他話音才落,
楚沅又聽到不遠處傳來幾聲輕咳,她人還掛在魏昭靈身上,
抬頭卻看見李綏真他們那一大群人從黑暗里漸漸走出來。
楚沅一個激靈,
連忙松開魏昭靈的脖頸,雙腳落地站定,
她臉上還泛著些尷尬的薄紅,
歪過頭躲開李綏真和徐沛陽他們揶揄含笑的目光。
荒原之上風聲陣陣,此般漆黑的夜空好似從來也沒有像今夜這樣,
點綴著數(shù)不清的星子,好似九天之上的銀河下墜在他們的眼前,浩瀚驚艷。
葉楓拂過連天的枯草,
在縫隙間碰撞發(fā)出簌簌的聲響,
楚沅看見他們靜靜地立在不遠處,
看那舊城墻,
也大約都在心里復刻描摹當年的魘都。
他們的王雖未能帶著他們重新在這里扎根,但也總歸在今夜,全了他們這些舊臣對于故地的眷戀心思。
馮玨是祖輩都生活在魘都的,
在魏昭靈還未推翻盛國時,
魘都還不叫魘都,他因得罪奸戾小人而被罷了官打入牢獄里,還沒來得及問斬,盛國王城既破,
謝家的天下已經(jīng)成了那年僅十九歲的少年的囊中之物。
他像個喝醉酒的歸鄉(xiāng)人,話癆似的向眾人指點著遠處的舊城墻,一字一句地同他們描畫著,千年前的魘都該是什么模樣。
他同楚沅說,他家的祖宅就在西市邊兒上的石青巷子里,西市是魘都最大最熱鬧的夜市,每每入夜便有連綿的燈火次第亮起,那樣熱鬧的光景原本該是最尋常的,最終卻因時間的流逝,山河的改換而在他的記憶里變成最為難忘的畫面。
那座城里的人,他記不得他們的臉,卻記得那份令人心安的熱鬧。
“今日來過,于我而言,便已經(jīng)足夠了。”馮玨眼眶有些發(fā)紅,他笑著看向身旁的同僚,再與他們一同望向那站在不遠處的魏昭靈,同時弓腰行禮,齊聲道:“感念吾王恩德,臣等已然無憾!”
這片土地不再屬于夜闌,而這里的人也永遠都不會發(fā)現(xiàn)結(jié)界背面的另一個世界,他們從此就要將那異鄉(xiāng)變?yōu)楣枢l(xiāng),永永遠遠地生活在那里,再也不復歸來。
魏昭靈牽著楚沅的手,目光越過他的臣子,再望了一眼他們身后不遠處的舊城墻,這荒原,他以后大抵也不會再來。
天色漸亮,楚沅從混沌的睡意里清醒過來,下意識地掀開遮擋住她視線的兜帽,她是靠在身旁人的肩膀上睡著的,此刻才掀兜帽,便毫無防備地被耀眼的朝陽刺激得瞇起眼睛。
忽有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擋在她的眼前,待她眨了幾下眼睛適應了一下,她抓住他的手指,偏頭望他,“你為什么不叫醒我?”
朝陽淡金色的光芒里,他的側(cè)臉便好似籠了朦朧的一層輕紗,他垂眼看她,眉眼里浸潤著淺淡的笑意,“你靠我很近,我聽著你的呼吸聲的時候,好像才明白……”
“什么?”楚沅看他抿了一下唇,又停頓下來,便不由地追問。
陽光迎面,他纖長的睫毛微垂,在他眼下投注了兩片淺淡的陰影,他忽而朝她笑,“我是為了什么而活著。”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大約是因為同她在這里為了等一個朝陽而坐了一夜的緣故,他的手指很冰涼,“沅沅,”
他是這樣溫柔又親昵地喚她,好像陽光將他漆黑的眼瞳浸染出了琥珀的色澤,這一刻,楚沅聽見他很認真地說:“這樣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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