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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蓋密爾（1 / 3）

昏暗泛紅的天空，烏云翻滾。

詹森站在教堂屋頂?shù)氖旨苌?，黑色大衣在狂風(fēng)里獵獵作響。

他沒有戴帽子，用來偽裝身形的旅行斗篷也不見了，淡藍(lán)色的眼睛冰冷剔透，毫無生機(jī)。

如果約翰看到這一幕，又會說這是對生命毫無敬畏，看待慘烈的生死猶如觀看一場戲劇了。

事實上詹森不是故意站在這個位置的。

——海水淹沒了整個城鎮(zhèn)，連教堂的尖頂都泡在水里，在一片汪洋中，只有黑色十字架露在外面，一眼望去，這景象凄涼可怖，還有一些神秘詭異。

不過這些詹森都沒感覺到，他在這里，純粹是因為除了這里之外，沒處能站了。

詹森神情平靜，是因為一切都按照他的預(yù)想發(fā)生。

黑礁鎮(zhèn)的人還沒有死。

這場海嘯看起來狂暴恐怖，其實只帶來了洪水。

巨浪的威力在上岸之后即刻消失，海水把整個城鎮(zhèn)“掃蕩”了一遍，此時海神應(yīng)該在“注視”自己的祭品。

詹森低低地笑了一聲。

什么祭品，那是人類的錯誤認(rèn)知。

古老神秘的存在確實不會拒絕送上門的祭品，但是這些血肉并不能填飽它們的肚子，它們也不以血肉為食。

那些熱鬧的祭祀更像是反復(fù)在耳邊蹦跶的蒼蠅與蚊子。

對待沾血的祭品，神是什么態(tài)度？

潛意識地把這些會發(fā)出哀嚎的東西清理掉。

這個過程在人類看來，像是“收下”了祭品，吃得很滿意，滿意到就地劃出一個祭壇重新陷入沉睡。

——在清掃了房間里的小蟲子之后，這個房間是不是很順眼，比別處更適合睡覺？

從結(jié)果看，人類的“神秘學(xué)知識”也沒有錯誤：血祭與哀嚎可以喚醒古神，奉上沾血的祭品可以平息古神的怒氣，只要不繼續(xù)作死，古神不會完全蘇醒。

所以海神會掐滅那些吵鬧的東西。

會在半夢半醒之間，保持躺著的姿勢，審視究竟是什么玩意在吵它睡覺。

詹森相信海神不會無差別攻擊，因為他知道偵探撿起了這張照片，并且一直隨身攜帶。

那張照片的殘余力量屬于詹森。

海神會勉強(qiáng)提起一些精神，重點翻閱一下“同類的信件”，所以不會懶得睜眼，看都不看，直接把黑礁鎮(zhèn)民與約翰全部吞噬。

照片，是一封信。

只要觸發(fā)上面的力量，就能看見力量原本的主人，這是一封很好的解釋信。

——詹森不是有意闖入海神沉睡的封閉領(lǐng)域，他只是為了尋找一個人，那個人類狡猾地躲藏在黑礁鎮(zhèn)。

海神蓋密爾并不暴躁，它屬于根本不想動彈的那類神秘存在。

至少在詹森的記憶里是這樣，它沒有留下太多傳說，這個不可名狀的古神，一直沉睡在亙古暗窟。

所以只要不主動砸破海神的領(lǐng)域，不去惹事，海神就不會搭理“路過”的同類。

不管這個同類是強(qiáng)大，還是弱小。

只要不打擾它睡覺就行。

詹森望著遠(yuǎn)處的海面，籠罩在黑礁鎮(zhèn)周圍的領(lǐng)域在他眼中一覽無余——

這里就像一個被黑紗裹住的透明球體。

城鎮(zhèn)、山崖與大海構(gòu)成了一個美麗的水晶球，現(xiàn)在水晶球的下半部分已經(jīng)被海水淹沒，只剩下烏云密布的天空。

“轟隆隆?！?

海底傳出嘈雜的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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