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從車窗玻璃看了自己的臉,很黑。/br/br他不明白自己存在銀行保險柜里的錢怎么會被人拿走，中間一定是發生了什么意外。/br/br約翰匆忙起身,跑馬丁警探那張桌子，飛快地：“那個叫鮑爾的銀行家，跟倫敦的普倫銀行是什么關系？”/br/br馬丁警探一愣，然后從口袋里掏出記事本。/br/br“……呃，他是瑞士人，在幾年前成為了普倫銀行的新董事，但是近經濟狀況不理想，在離開倫敦之前出售了股份。”/br/br約翰的眼皮一跳,咬牙切齒地說：“原來是樣，知道了。”/br/br為一個偵探，約翰會及時閱讀報紙,掌握各種資訊。/br/br所以約翰很清楚,那場在一年前造成美動『蕩』的大蕭條并沒有過去,還波及了歐洲金融行業。/br/br證券交易所的門都快被砸爛了,很多中產階級在一夜之間淪為貧民。許多工廠關閉，無數人失業，一些銀行家于欠債無法收、投資泡湯等緣故陷入困境。/br/br想要脫離困境，保住自己的社會地位，只能想辦法籌錢。/br/br變賣古董、地產、證券都是很常見的手段。/br/br很顯然，些都不夠,或沒能賣出合理的價格，所以鮑爾忍不住動了歪腦筋,盯了普倫銀行的那些匿名保險柜。/br/br銀行的私人保險柜分為兩種，一種是固定的，一種是臨時的,都需要繳納費用。/br/br不過前通常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所以不能動。/br/br后的況就復雜了，有很大一部分是贓物，不能見光，也有一部分是指定給某人的錢款或物品。/br/br約翰曾經用種方式接受過很多委托人的報酬，委托人存入錢款物品，出示單據，面有物品名稱與柜號。偵探完成委托之后拿鑰匙，再去銀行提取。/br/br不管是提取，還是存放，都不需要提供真實姓名。/br/br時匿名提取也有一個缺點，丟了、少了、壞了，統統不賠。/br/br是因為很多人匿名存放物品時，不肯如實地在單據填寫物品名稱，或不愿意拆開物品包裝給銀行的職員檢查，有時候又是畫寶石古董等需要鑒定的物品，樣真偽難辨、內容不明的東西，怎么估量價值呢？/br/br匿名保險柜的存放期長只有五年。/br/br五年一，不管里面是什么東西，都會被銀行清理，歸銀行所有。/br/br所以鮑爾肯定是先把主意打那些快要期的匿名保險柜，把它們變成自己的個人財產，然后貪心不足，又盯了那些租了長年限且在兩年內毫無動靜的保險柜。/br/br約翰惱怒地咒罵：“那個該死的混蛋，他就么缺錢？那點兒西班牙金幣，能填補多大的窟窿？”/br/br他當初樣隨便處置了那袋金幣，一個是因為時間匆忙，一個就是筆錢對普通倫敦市民來說是天降橫財，可是對銀行來說點錢并不算什么。/br/br西班牙金幣少見是因為含金量高，所以被人融化了重鑄成新的錢幣。/br/br保存完好的西班牙金幣，價值還可以，但不是沒有，一家老牌銀行什么金幣沒見過？不會砸自己信用私吞客戶的金幣。/br/br誰能想會有鮑爾樣一個決心賣了股份跑路的銀行董事呢？/br/br約翰在1928年4月離開倫敦，那時別說是他，全世界的人都想不會發生樣一場海嘯般的經濟危機。/br/br約翰憤怒地站起來，準備去找銀行家鮑爾，因為那家伙不在餐車里。/br/br“你在說什么？鮑爾賣的不是普通的西班牙金幣，是王金幣啊！”馬丁警探翻著記事本說。/br/br“王金幣？”/br/br約翰呆住了。/br/br王金幣當然不是指有王頭像的金幣，而是專門為王室鑄造的殊金幣，一般不做流通用。/br/br約翰從來沒把那袋金幣全部倒出來過。/br/br當初詹森提出加錢，在小巷里把錢袋丟過來的時候，約翰也只查看了面的兩三枚，誰知道袋子金幣里還有“殊型號”？/br/br約翰的腦袋嗡嗡響，他差點想詹森是什么意思？在普通金幣里混一個驚喜嗎？/br/br偵探剛直起腰，又沮喪地坐了原位。/br/br他敢打賭，邪神根本分不清些金幣之間的區別，以為都是一樣的。/br/br“馬丁警探，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約翰咽了金幣有詛咒的說辭，改口說，“鮑爾很有可能在昨天晚今天午段時間里，一直在向頭等車廂的乘客推銷些古董錢幣。”/br/br“什么？”/br/br馬丁警探震驚。/br/br因為他收的報是鮑爾準備去威尼斯拍賣行出售金幣。/br/br“……他等不及了，或說他不想浪費時間，只想盡快把些金幣脫手。”/br/br其實約翰懷疑銀行家是害怕詛咒，約翰還有一件事沒想明白，那些購買了古董錢幣的人紛紛出事，怎么個銀行家本人還能活蹦『亂』跳直登東方快車出現在詹森面前？/br/br“們需要收些金幣，不能再出事了，不能……不能讓那個盜匪團伙繼續制造血案。”約翰很費勁地對馬丁警探說。/br/br如能把金幣指為贓物，『逼』迫銀行家退還乘客的錢款，事還有挽的余地。/br/br否則火車站之后，人群散，又沒有賠償，乘客不愿意承認自己在火車買了古董金幣，那要怎么辦？邪神可不會為了人類安全務勞動。/br/br約翰頭痛地想，難道需要自己一家家去偷金幣，也太難辦了。/br/br約翰黑著臉，跟馬丁警探離開了餐車。/br/br時主廚帶著服務生，高高地端著一個銀質盤子過來了，后面還有人推著一輛送餐車。/br/br所有乘客齊齊轉頭望向盤子里的食物。/br/br是一只手臂那么長的龍蝦。/br/br黃油焗烤的濃烈香味在整節車廂里彌漫。/br/br詹森：“……”/br/br蓋密爾：“……”/br/br看著只頭部完好的大龍蝦，心非常微妙。/br/br怎么說呢，就像一個人吃膩了根本不想再吃的土豆，忽然發現螞蟻配了數種味劑，把它制成了一份每個螞蟻都衷心贊嘆的豪華美食……也不是不行，只是心里會生出一個巨大的疑，土豆它值得嗎？/br/br蓋密爾懷疑餐桌的份不是龍蝦，而是某種跟龍蝦長得很像的人類食物。/br/br主廚用龍蝦尾做了一份濃湯，還帶來了一瓶產自法勃艮第的白葡萄酒，配餐用的。/br/br主廚只會說法語，詹森聽懂了一半，他負責點頭。/br/br蓋密爾只看懂了位人類廚師的矜持驕傲，以及其他人的贊嘆表，好像認為種恰好處的火候分難得，食材也很難得。/br/br第二份菜肴也被端了桌，是的，臨時征用了后面的空桌（龍蝦的盤子太大）。/br/br質的圓孔鐵盤，只還在滋滋冒油的烤蝸牛。/br/br有濃厚的『奶』油味與酒味，主廚現場撒茴香與胡椒。/br/br“貝類？”蓋密爾低聲詹森。/br/br“不是……好吧，差不多，一種陸地的貝類？”詹森慶幸自己至少知道蝸牛。/br/br菜單是蓋密爾隨手指的。/br/br雖然他們可以吃更多的食物下去，但是為了不嚇人類，今天中午兩道菜就足夠了，不能再加。/br/br“像人類那樣旅行。”詹森提醒蓋密爾，話時也在提醒他自己。/br/br品酒師親手打開酒瓶，倒出一些請他們品嘗，確認后再放桌。/br/br種酒不需要醒酒就能直接飲用，不過個細節詹森與蓋密爾誰也不懂，人類味劑的品種五花八門，可能比太陽系的天體數量還要多。雖然搞不清人類對酒的吹噓贊美，但試試也沒什么不可以。/br/br讓詹森去點頭、微笑、付錢就完了。/br/br主廚得客人的贊美與小費，高興地帶著服務生離開了。/br/br“人類的口味真奇怪。”/br/br蓋密爾沒有揭開面具，他暫時讓附近的人都忽略自己的存在，握著餐叉的手變成了一團黑『色』的陰影，迅速吞掉了餐叉的龍蝦與蝸牛。/br/br詹森比他像人類，用餐叉送嘴邊，細嚼慢咽。/br/br時餐車里忽然傳出一聲巨大的響動。/br/br那個美汽車商捂住脖子，兩眼翻白。/br/br他把餐盤全部打翻在了地，喉嚨里發出古怪的聲音，涕淚齊流，神恐慌。/br/br“他被噎住了！”/br/br瓦妮莎小姐站起來驚叫。/br/br有人驚惶地避開，有人試圖去拍打汽車商人的肩背。/br/br可是些舉動都沒有效，汽車商的臉越來越紅，他拼命地想要嗆咳，卻只能發出赫赫的怪聲。/br/br他無力地倒在地，眼看就要不行了。/br/br混『亂』里，詹森踢了汽車商人一腳。/br/br“噗。”/br/br美汽車商吐出了一小塊羊骨頭，才像破了的風箱一樣呼哧呼哧地開始喘。/br/br骨頭有血，是他自己喉嚨被劃破流出的血。/br/br“有醫生嗎？趟列車有沒有醫生？”/br/br“有的，在二等車廂那邊……”/br/br沒多久，一個矮壯的男人提著醫『藥』箱，在列車員的帶領下匆忙跑來。/br/br時約翰也趕來了，他看『亂』糟糟的景象，下意識地去找詹森，結發現混『亂』就發生在那張桌子旁邊，可是兩位邪神坐在紅彤彤的龍蝦盤子面前，悠閑地品嘗著葡萄酒。/br/br約翰：“……”/br/br偵探還沒來得及收拾心，轉眼又看了正在救治美汽車商的那位醫生。/br/br“阿貝爾醫生？你怎么會在里？”約翰震驚。/br/br阿貝爾抬起頭，他『迷』『惑』地盯著約翰看了一段時間，然后猛然醒悟:“是你，那個來自英的偵探？帝啊，從黑礁鎮海嘯之后就沒見過面了！”/br/br“你怎么在輛火車？”/br/br“要去威尼斯發表演講啊，科學期刊邀請了，你忘記用熱球制造的海難生還奇跡了嗎？威尼斯人很重視海嘯災難，比法佬的態度好多了。”阿貝爾醫生看不見旁邊的詹森，他喜滋滋對約翰說。/br/br“醫生，還是先看看位先生吧！”列車員焦急地提醒。/br/br阿貝爾醫生連忙低頭說：“哦哦，他沒事，他只是傷了喉嚨，也許管也有點損傷，些天不能吃熱燙的食物，也不要喝酒。”醫生拿起地的那塊羊排骨頭，分納悶，么大的骨頭是怎么卡進去的。/br/br“當然，為醫生還是要囑咐位先生，吃飯必須小心一點，不要么粗心大意了。”/br/br但約翰知道，跟吃飯沒關系，應該是金幣的詛咒起效了。/br/br他正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阿貝爾醫生真相，馬丁警探已經走過來，大聲地對著整節車廂的人宣布：“不是意外，懷疑有人想要謀殺位先生。”/br/br“啊？”/br/br所有人震驚地望向他。/br/br就連躺在地的美汽車商人也滿臉驚訝。/br/br“，不可能，被骨頭卡住，是什么謀殺方法？”列車員驚怒地。/br/br“因為他不是第一個因為購買古董金幣噎死的人。”馬丁警探高聲說，“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但是一次是偶然，兩次、三次就肯定是蓄意謀殺！”/br/br眾人：“……”/br/br阿貝爾醫生舉手說：“等等，位先生還沒死。”/br/br“那是他運好，兇手肯定還會動手！”馬丁警探憤怒地說。/br/br他與約翰剛才去找銀行家鮑爾，結家伙躲在包廂里，否認金幣來歷有題，也拒不開門，讓馬丁警探分惱火。/br/br“有一群窮兇極惡的盜匪正在追蹤些金幣，所有購買了金幣的，你們應該立刻找鮑爾退款，否則你們會有生命危險！”/br/br約翰木然地看著馬丁警探提出警告。/br/br阿貝爾醫生湊近偵探，低聲：“他是瘋子嗎？”/br/br“不，除了盜匪集團是假的，其他是真的，那些金幣有詛咒。”約翰答，也是他沒有阻止馬丁警探的原因，不管什么辦法，至少火車的乘客不能死。/br/br“詛咒？怎么可能？”阿貝爾醫生驚奇地說。/br/br約翰：“……”/br/br他忘了，醫生已經沒有黑礁鎮的真相記憶。/br/br現在的阿貝爾醫生，是那個堅信科學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