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反正是不幸遇難者，也許是捷列金教授失蹤朋友呢？
胡安在背包里找了找，拿出一塊布裹住了顱骨，重新放回巖縫里，還用匕首在旁邊石塊上刻了一個簡陋十字架。
雖然不是理想墓穴，但是沒辦法，背包里空間有限。
當年歐洲教堂地下墓穴里，還放過幾萬具尸骨。有些墓穴還會把亡者顱骨、腿骨、胸骨分開，堆砌成墻壁或者骨臺，看起來非常壯觀，不過胡安每次都覺得毛骨悚然，覺得這玩意跟南美洲古文明遺跡里尸骨坑差不多。
胡安唉聲嘆氣地給這位遇難者做了禱告。
詹森安靜地看著，等胡安站起來，他才好奇地問：“如果這個人不信上帝呢？”
“……這個星球上只有兩種神，一種是邪神，另外一種從來沒有存在過。”胡安悶悶地說。
詹森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古神是有信徒，包括蓋密爾，從前在北歐冰海上航行人類都膜拜（敬畏）海神。
其實海神威能一大半是人類想象出來，蓋密爾沒興趣掀翻人類船，也沒有那么喜怒無常，船在海上失事還是天氣問題居多，普通人沒有那么容易遇到神秘事件。
但人類不知道這點，人類對未知懷有恐懼，邪神是未知，自然災難也是未知，他們分不清這里面差別。
于是他們臆想出了種種故事，為神靈編寫傳奇，把畏懼變成順服、膜拜與求饒。
為失敗找借口，為不幸生活尋求一個寄托。
臆想得多了，許多不存在“神靈”就出現了。
比起邪神，當然是不存在神更仁愛，會庇護人類，也更守規則，會讓人類得到很多很多好處……既然不存在，那當然怎么吹都沒事。
既然不存在，信仰有差別，有什么關系？
詹森覺得胡安話很有趣，或者說這個時代人類變得有趣了。
在過去，灰色教團這種掌握了神秘學知識與詭異力量教團，仍然要用信仰做屏障與旗幟來控制下層成員，教團成員真心實意地覺得自己是上帝奴仆，為上帝驅逐邪惡魔鬼力量——漢斯在離開威尼斯之前，還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呢！
胡安休息夠了，重新上路。
在極度疲憊與幽深黑暗里他產生了一種錯覺，這個洞穴好像沒有底。
通道有時往上，有時向下，還有左右迂回繞彎盤旋。
胡安趴在巖壁附近聽到轟隆隆聲響，分不清究竟是地底巖漿活動，還是地下河流洪水。
他開始喪失方向感。
聽覺也變得遲鈍了。
胡安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他聽到了巖縫孔隙里風聲，還有不知道什么野獸哀嚎。
可是詹森說什么都沒有，只有石頭滾落與洞頂滴水聲音。
胡安摸著昏沉沉腦袋，越爬越慢。
他沒有發現，在他前方帶路詹森，表情微妙地轉頭看了他一眼。
“……呼。”
風聲又來了。
胡安忽然看到有一根細長怪觸手像鞭子一樣在空氣里飛舞著。
這是什么幻覺？
胡安下意識地抬起手電筒，然后身體瞬間僵硬。
手電筒光亮消失了，這個消耗品失去了功能，它是什么時候熄滅？
手電筒既然沒有光，他為什么能“看”見這個飛舞細長觸手？
不對，好像又多了一根！
胡安忽然聽到了心臟劇烈跳動聲音，好像要脫離胸腔，他還感覺到全身肌肉都在抽搐，似乎也要“離家出走”。血液變成了巖漿，燒得他渾身灼熱疼痛，他張開嘴想要吶喊求救，可是嗓子里發出了扭曲嘶啞怪聲。
“砰！”
一艘粗陋獨木舟，倒扣著把胡安直接罩在了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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