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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 天龍八部 > 第三十七章 同一笑 到頭萬事俱空

第三十七章 同一笑 到頭萬事俱空(2 / 2)

童姥道:“你是逍遙派的掌門人,我又已將生死符、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陽掌等一干功夫傳你,從今日起,你便是縹緲峰靈鷲宮的主人,靈鷲宮……靈鷲宮九天九部的奴婢,生死一任你意。”虛竹大驚,忙道:“師伯,師伯,這個(gè)萬萬不可。”童姥怒道:“什么萬萬不可。這九天九部的奴婢辦事不力,沒能及早迎駕,累得我屈身布袋,竟受烏老大這等狗賊的虐待侮辱,最后仍是不免斷腿喪命……”

那些女子都嚇得全身發(fā)抖,磕頭求道:“奴婢該死,尊主開恩。”童姥向虛竹道:“這昊天部諸婢,總算找到了我,她們的刑罰可以輕些,其余八部的一眾奴婢,斷手?jǐn)嗤龋赡闳ヌ幹昧T。”那些女子磕頭道:“多謝尊主。”童姥喝道:“怎地不向新主人叩謝?”眾女忙又向虛竹叩謝。虛竹雙手亂搖,道:“罷了,罷了!我怎能做你們的主人?”

童姥道:“我雖命在頃刻,但親眼見到賊賤人先我而死,生平武學(xué),又得了個(gè)傳人,可說死也瞑目,你竟不肯答允么?”虛竹道:“這個(gè)……我是不成的。”童姥哈哈一笑,道:“那個(gè)夢中姑娘,你想不想見?你答不答允我做靈鷲宮的主人?”虛竹一聽她提到“夢中姑娘”,全身一震,再也無法拒卻,只得紅著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童姥喜道:“很好!你將那幅圖畫拿來,讓我親手撕個(gè)稀爛。我再無掛心之事,便可指點(diǎn)你去尋那夢中姑娘的途徑。”虛竹將圖畫取了過來。童姥伸手拿過,就著日光一看,不禁“咦”的一聲,臉上現(xiàn)出又驚又喜的神色,再一審視,突然間哈哈大笑,叫道:“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聲中,兩行眼淚從頰上滾滾而落,頭頸一軟,腦袋垂下,就此無聲無息。

虛竹一驚,伸手去扶時(shí),只覺她全身骨骼如綿,縮成一團(tuán),竟已死了。一眾青衫女子圍將上來,哭聲大振,甚是哀切。這些女子每一個(gè)都是在艱難困危之極的境遇中由童姥出手救出,是以童姥御下雖嚴(yán),但人人感激她的恩德。

虛竹想起三個(gè)多月中和童姥寸步不離,蒙她傳授了不少武功,她雖脾氣乖戾,對待自己可說甚好,此刻見她一笑身亡,心中難過,也伏地哭了起來。

忽聽得背后一個(gè)陰惻惻的聲音道:“嘿嘿,師姊,終究是你先死一步,到底是你勝了,還是我勝了?”虛竹聽得是李秋水的聲音,大吃一驚,心想:“怎地死人又復(fù)活了?”急忙躍起,轉(zhuǎn)過身來,只見李秋水已然坐直,背靠樹上,說道:“賢侄,你把那幅畫拿過來給我瞧瞧,為什么姊姊又哭又笑,啼笑皆非的西去?”虛竹輕輕扳開童姥的手指,將那幅畫拿了出來,一瞥之下,見那畫水浸之后又再曬干,筆劃略有模糊了,但畫中那似極了王語嫣的宮裝美女,仍是凝眸微笑,秀美難言,心中一動(dòng):“這個(gè)美女,眉目之間與師叔倒也頗為相似。”走向李秋水,將那畫交了給她。李秋水接過畫來,向眾女橫了一眼,淡淡一笑,道:“你們主人和我苦拚惡斗,終于不敵,你們這些螢燭之光,也敢和日月相爭么?”虛竹回過頭來,只見眾女手按劍柄,神色悲憤,顯然是要一擁而上,殺李秋水而為童姥報(bào)仇,只是未得新主人的號令,不敢貿(mào)然動(dòng)手。虛竹說道:“師叔,你,你……”李秋水道:“你師伯武功是很好的,就是有時(shí)候不大精細(xì)。她救兵一到,我哪里還有抵御的余地,自然只好詐死。嘿嘿,終于是她先我而死。她全身骨碎筋斷,吐氣散功,這樣的死法,卻是假裝不來的。”虛竹道:“在那冰窖中惡斗之時(shí),師伯也曾假死,騙過了師叔一次,大家扯直,可說是不分高下。”

李秋水嘆道:“在你心中,總是偏向你師伯一些。”一面將那畫展開,只看得片刻,臉上神色便即大變,雙手不住發(fā)抖,連得那畫也簌簌顫動(dòng),李秋水低聲道:“是她,是她,是她!哈哈,哈哈,哈哈!”笑聲中充滿了愁苦傷痛。虛竹不自禁的為她難過,問道:“師叔,怎么了?”心下尋思:“一個(gè)說‘不是她’,一個(gè)說‘是她’,卻不知到底是誰?”李秋水向畫中的美女凝神半晌,道:“你看,這人嘴角邊有顆酒窩,右眼旁有個(gè)黑痣,是不是?”虛竹看了看畫中美女,點(diǎn)頭道:“是!”李秋水黯然道:“她是我的小妹子!”虛竹更是奇怪,道:“是你的小妹子?”李秋水道:“我小妹容貌和我十分相似,只是她有酒窩,我沒有,她右眼旁有顆小小的黑痣,我也沒有。”虛竹“嗯”了一聲。李秋水又道:“師姊本來說道:師哥為她繪了一幅肖像,朝夕不離,我早就不信,卻……卻……卻料不到竟是小妹。到底……到底……這幅畫是怎么來的?”虛竹當(dāng)下將無崖子如何臨死時(shí)將這幅畫交給自己、如何命自己到大理無量山去尋人傳授武藝、童姥見了這幅畫如何發(fā)怒等情,一一說了。李秋水長長嘆了口氣,說道:“師姊初見此畫,只道畫中人是我,一來相貌甚像,二來師哥一直和我很好,何況……何況師姊和我相爭之時(shí),我小妹子還只十一歲,師姊說什么也不會(huì)疑心到是她,全沒留心到畫中人的酒窩和黑痣。師姊直到臨死之時(shí),才發(fā)覺畫中人是我小妹子,不是我,所以連說三聲‘不是她’。唉,小妹子,你好,你好,你好!”跟著便怔怔的流下淚來。虛竹心想:“原來師伯和師叔都對我?guī)煾敢煌樯睿規(guī)煾感哪恐袇s另有其人。卻不知師叔這個(gè)小妹子是不是尚在人間?師父命我持此圖像去尋師學(xué)藝,難道這個(gè)小妹子是住在大理無量山中嗎?”問道:“師叔,她……你那個(gè)小妹子,是住在大理無量山中?”李秋水搖了搖頭,雙目向著遠(yuǎn)處,似乎凝思往昔,悠然神往,緩緩道:“當(dāng)年我和你師父住在大理無量山劍湖之畔的石洞中,逍遙快活,勝過神仙。我給他生了一個(gè)可愛的女兒。我們二人收羅了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秘笈,只盼創(chuàng)一門包羅萬有的奇功。那一天,他在山中找到了一塊巨大的美玉,便照著我的模樣雕刻一座人像,雕成之后,他整日價(jià)只是望著玉像出神,從此便不大理睬我了。我跟他說話,他往往答非所問,甚至是聽而不聞,整個(gè)人的心思都貫注在玉像身上。你師父的手藝巧極,那玉像也雕刻得真美,可是玉像終究是死的,何況玉像依照我的模樣雕成,而我明明就在他身邊,他為什么不理我,只是癡癡瞧著玉像。目光中流露出愛戀不勝的神色?那為什么?那為什么?”她自言自語,自己問自己,似乎已忘了虛竹便在身旁。

過了一會(huì),李秋水又輕輕說道:“師哥,你聰明絕頂,卻又癡得絕頂,為什么愛上了你自己手雕的玉像,卻不愛那會(huì)說、會(huì)笑、會(huì)動(dòng)、會(huì)愛你的師妹?你心中把這玉像當(dāng)成了我小妹子,是不是?我喝這玉像的醋,跟你鬧翻了,出去找了許多俊秀的少年郎君來,在你面前跟他們**,于是你就此一怒而去,再也不回來了。師哥,其實(shí)你不用生氣,那些美少年一個(gè)個(gè)都給我殺了,沉在湖底,你可知道么?”她提起那幅畫像又看了一會(huì),說道:“師哥,這幅畫你在什么時(shí)候畫的?你只道畫的是我,因此叫你徒弟拿了畫兒到無量山來找我。可是你不知不覺之間,卻畫成了我的小妹子,你自己也不知道罷?你一直以為畫中人是我。師哥,你心中真正愛的是我小妹子,你這般癡情地瞧著那玉像,為什么?為什么?現(xiàn)下我終于懂了。”

虛竹心道:“我佛說道,人生在世,難免癡嗔貪三毒。師伯、師父、師叔都是大大了不起的人物,可是糾纏在這三毒之間,盡管武功卓絕,心中的煩惱痛苦,卻也和一般凡夫俗子無異。”李秋水回過頭來,瞧著虛竹,說道:“賢侄,我有一個(gè)女兒,是跟你師父生的,嫁在蘇州王家,你幾時(shí)有空……”忽然搖了搖頭,嘆道:“不用了,也不知她此刻是不是還活在世上,各人自己的事都還管不了……”突然尖聲叫道:“師姊,你我兩個(gè)都是可憐蟲,都……都……教這沒良心的給騙了,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三聲,身子一仰,翻倒在地。虛竹俯身去看時(shí),但見她口鼻流血,氣絕身亡,看來這一次再也不會(huì)是假的了。他瞧著兩具尸首,不知如何是好。昊天部為首的老婦說道:“尊主,咱們是否將老尊主的遺體運(yùn)回靈鷲宮隆重安葬?敬請尊主示下。”虛竹道:“該當(dāng)如此。”指著李秋水的尸身道:“這位……這位是你們尊主的同門師妹,雖然她和尊主生前有仇,但……但死時(shí)怨仇已解,我看……我看也……不如一并運(yùn)去安葬,你們以為怎樣?”那老婦躬身道:“謹(jǐn)遵吩咐。”虛竹心下甚慰,他本來生怕這些青衣女子仇恨李秋水,不但不愿運(yùn)她尸首去安葬,說不定還會(huì)毀尸泄憤,不料竟半分異議也無。他渾不知童姥治下眾女對主人敬畏無比,從不敢有半分違拗,虛竹既是他們新主人,自是言出法隨,一如所命。那老婦指揮眾女,用毛氈將兩具尸首裹好,放上駱駝,然后恭請?zhí)撝裆像劇L撝裰t遜了幾句,心想事已如此,總得親眼見到二人遺體入土,這才回少林寺去待罪。問起那老婦的稱呼,那老婦道:“奴婢夫家姓余,老尊主叫我‘小余’,尊主隨便呼喚就是。”童姥九十余歲,自然可以叫她“小余”,虛竹卻不能如此叫法,說道:“余婆婆,我法號虛竹,大家平輩相稱便是,尊主長,尊主短的,豈不折殺了我么?”余婆拜伏在地,流淚道:“尊主開恩!尊主要打要?dú)ⅲ靖适埽髴┳鹬鲃e把奴婢趕出靈鷲宮去。”

虛竹驚道:“快請起來,我怎么會(huì)打你、殺你?”忙將她扶起。其余眾女都跪下求道:“尊主開恩。”虛竹大為驚詫,忙問原因,才知童姥怒極之時(shí),往往口出反語,對人特別客氣,對方勢必身受慘禍,苦不堪言。烏老大等洞主、島主逢到童姥派人前來責(zé)打辱罵,反而設(shè)宴相慶,便知再無禍患,即因此故。這時(shí)虛竹對余婆謙恭有禮,眾女只道他要重責(zé)。虛竹再三溫言安慰,眾女卻仍是惴惴不安。

虛竹上了駱駝,眾女說什么也不肯乘坐,牽了駱駝,在后步行跟隨。虛竹道:“咱們須得盡快趕回靈鷲宮去,否則天時(shí)已暖,只怕……只怕尊主的遺體途中有變。”眾女這才不敢違拗,但各人只在他坐騎之后遠(yuǎn)遠(yuǎn)隨行。虛竹要想問問靈鷲宮中情形,竟是不得其便。

一行人徑向西行,走了五日,途中遇到了朱天部的哨騎。余婆婆發(fā)出訊號,那哨騎回去報(bào)信,不久朱天部諸女飛騎到來,一色都是紫衫,先向童姥遺體哭拜,然后參見新主人。朱天部的首領(lǐng)姓石,三十來歲年紀(jì),虛竹便叫她“石嫂”。他生怕眾女起疑,言辭間便不敢客氣,只淡淡的安慰了幾句,說她們途中辛苦。眾女大喜,一齊拜謝。虛竹不敢提什么“大家平輩稱呼”之言,只說不喜聽人叫他“尊主”,叫聲“主人”,也就是了。眾女躬身凜遵。

如此連日西行,昊天部、朱天部派出去的聯(lián)絡(luò)游騎將赤天、陽天、玄天、幽天、成天五部眾女都召了來,只有鸞天部在極西之處搜尋童姥,未得音訊。靈鷲宮中并無一個(gè)男子,虛竹處身數(shù)百名女子之間,大感尷尬,幸好眾女對他十分恭敬,若非虛竹出口相問,誰也不敢向他說一句話,倒使他免了許多為難。這一日正趕路間,突然一名綠衣女子飛騎奔回,是陽天部在前探路的哨騎,搖動(dòng)綠旗,示意前途出現(xiàn)了變故。她奔到本部首領(lǐng)之前,急語稟告。

陽天部的首領(lǐng)是個(gè)二十來歲的姑娘,名叫符敏儀,聽罷稟報(bào),立即縱下駱駝,快步走到虛竹身前,說道:“啟稟主人:屬下哨騎探得,本宮舊屬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一眾奴才,乘老尊主有難,居然大膽作反,正在攻打本峰。鈞天部嚴(yán)守上峰道路,一眾妖人無法得逞,只是鈞天部派下峰來求救的姊妹卻給眾妖人傷了。”眾洞主、島主起事造反之事,虛竹早就知道,本來猜想他們既然捉拿不到童姥,不平道人命喪己手,烏老大重傷后生死未卜,諒來知難而退,各自散了,不料事隔四月,仍是聚集在一起,而且去攻打縹緲峰。他自幼生長于少林寺中,從來不出山門,諸般人情世故,半分不通,遇上這件大事,當(dāng)真不知如何應(yīng)付才是,沉吟道:“這個(gè)……這個(gè)……”只聽得馬蹄聲響,又有兩乘馬奔來,前面的是陽天部另一哨騎,后面馬背上橫臥一個(gè)黃衫女子,滿身是血,左臂也給人斬?cái)嗔恕7魞x神色悲憤,說道:“主人,這是鈞天部的副首領(lǐng)程姊妹,只怕性命難保。”那姓程的女子已暈了過去,眾女忙替她止血施救,眼見她氣息微弱,命在頃刻。虛竹見了她的傷勢,想起聰辯先生蘇星河曾教過他這門治傷之法,當(dāng)即催駝近前,左手中指連彈,已封閉了那女子斷臂處的穴道,血流立止。第六次彈指時(shí),使的是童姥所教的一招“星丸跳擲”,一股的北冥真氣射入她臂根“中府穴”中。那女子“啊”的一聲大叫,醒了轉(zhuǎn)來,叫道:“眾姊妹,快,快,快去縹緲峰接應(yīng),咱們……咱們擋不住了!”虛竹使這凌空彈指之法,倒不是故意炫耀神技,只是對方是個(gè)花信年華的女子,他雖已不是和尚,仍謹(jǐn)守佛門子弟遠(yuǎn)避婦女的戒律,不敢伸手和她身子相觸,不料數(shù)彈之下,應(yīng)驗(yàn)如神。他此刻身集童姥、無崖子、李秋水逍遙派三大名家的內(nèi)力,實(shí)已非同小可。諸部群女遵從童姥之命,奉虛竹為新主人,然見他年紀(jì)既輕,言行又有點(diǎn)呆頭呆腦,傻里傻氣,內(nèi)心實(shí)不如何敬服,何況靈鷲宮中諸女十之**是吃過男人大虧的,不是為男人始亂終棄,便是給仇家害得家破人亡,在童姥乖戾陰狠的脾氣薰陶之下,一向視男人有如毒蛇猛獸。此刻見他一出手便是靈鷲宮本門的功夫,功力之純,竟似尚在老尊主之上。眾女震驚之余,齊聲歡呼,不約而同的拜伏在地。虛竹驚道:“這算什么?快快請起,請起。”

有人向那姓程女子告知:尊主已然仙去,這位青年既是尊主恩人,又是她的傳人,乃是本宮新主。那女子名叫程青霜,掙扎著下馬,對虛竹跪拜參見,說道:“謝尊主救命之恩,請……請……尊主相救峰上眾姊妹,大伙兒支撐四月,寡不敵眾,實(shí)在已經(jīng)是危……危殆萬分。”說了幾句話,伏在地下,連頭也抬不起來。虛竹急道:“石嫂,你快扶她起來。余婆婆,你……你想咱們怎么辦?”余婆和這位新主人同行了十來日,早知他忠厚老實(shí),不通世務(wù),便道:“啟稟主人,此刻去縹緲峰,尚有兩日行程,最好請主人命奴婢率領(lǐng)本部,立即趕去應(yīng)援救急。主人隨后率眾而來。主人大駕一到,眾妖人自然瓦解冰消,不足為患。”虛竹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覺得有點(diǎn)不妥,一時(shí)未置可否。余婆轉(zhuǎn)頭向符敏儀道:“符妹子,主人初顯身手,鎮(zhèn)懾群妖,身上法衣似乎未足以壯觀瞻。你是本宮針神,便給主人趕制一襲法衣罷!”符敏儀道:“正是!妹子也正這么想。”虛竹一怔,心想在這緊急當(dāng)口,怎么做起衣衫來了?當(dāng)真是婦人之見。眾女眼光都望著虛竹,等他下令。虛竹一低頭,見到身上那件僧袍破爛骯臟,四個(gè)月不洗,自己也覺奇臭難當(dāng)。他幼受師父教導(dǎo),須時(shí)時(shí)念著五蘊(yùn)皆空,不可貪愛衣食,因此對此事全未著心在意,此刻經(jīng)余婆一提,又見到屬下眾女衣飾華麗,不由得甚感慚愧,何況自己已經(jīng)不是和尚,仍是穿著僧衣,大是不倫不類。其實(shí)眾女既已奉他為主,哪里還會(huì)笑他衣衫的美丑?各人群相注目,也決不是看他的服色,但虛竹自慚形穢,神色忸怩。

余婆等了一會(huì),又問:“主人,奴婢這就先行如何?”虛竹道:“咱們一塊兒去罷,救人要緊。我這件衣服實(shí)在太臟,待會(huì)我……我去洗洗,莫要讓你們聞著太臭……”一催駱駝,當(dāng)先奔了出去。眾女?dāng)硱魍穑邉?dòng)坐騎,跟著急馳。駱駝最有長力,快跑之時(shí),疾逾奔馬,眾人直奔出數(shù)十里,這才覓地休息,生火做飯。

余婆指著西北角上云霧中的一個(gè)山峰,向虛竹道:“主人,這便是縹緲峰了。這山峰終年云封霧鎖,遠(yuǎn)遠(yuǎn)望去,若有若無,因此叫作縹緲峰。”虛竹道:“看來還遠(yuǎn)得很,咱們早到一刻好一刻,大伙兒乘夜趕路罷。”眾女都應(yīng)道:“是!多謝主人關(guān)懷鈞天部奴婢。”用過飯后,騎上駱駝?dòng)中小<瘪Y之下,途中倒斃了不少駱駝,到得縹緲峰腳下時(shí),已是第二日黎明。符敏儀雙手捧著一團(tuán)五彩斑斕的物事,走到虛竹面前,躬身說道:“奴婢工夫粗陋,請主人賞穿。”虛竹奇道:“那是什么?”接過抖開一看,卻是件長袍,乃是以一條條錦緞縫綴而成,紅黃青紫綠黑各色錦緞條紋相間,華貴之中具見雅致。原來符敏儀在眾女的斗篷上割下布料,替虛竹縫了一件袍子。虛竹又驚又喜,說道:“符姑娘當(dāng)真不愧稱為‘針神’,在駱駝急馳之際,居然做成了這樣一件美服。”當(dāng)即除下僧衣,將長袍披在身上,長短寬窄,無不貼身,袖口衣領(lǐng)之處,更鑲以灰色貂皮,那也是從眾女皮裘上割下來的。虛竹相貌雖丑,這件華貴的袍子一上身,登時(shí)大顯精神,眾人盡皆喝彩。虛竹神色忸怩,手足無措。

這時(shí)眾人已來到上峰的路口。程青霜在途中已向眾女說知,她下峰之時(shí),敵人已攻上了斷魂崖,縹緲峰上的十八天險(xiǎn)已失十一,鈞天部群女死傷過半,情勢萬分兇險(xiǎn)。虛竹見峰下靜悄悄地?zé)o半個(gè)人影,一片皚皚積雪之間,萌出青青小草,若非事先得知,哪想得到這一片寧靜之中,蘊(yùn)藏著無窮殺機(jī)。眾女憂形于色,掛念鈞天部諸姊妹的安危。石嫂拔刀在手,大聲道:“‘縹緲九天’之中,八天部下峰,只余一部留守,賊子乘虛而來,無恥之極。主人,請你下令,大伙兒沖上峰去,和群賊一決死戰(zhàn)。”神情甚為激昂。余婆卻道:“石家妹子且莫性急,敵人勢大,鈞天部全仗峰上十八處天險(xiǎn),這才支持了這許多時(shí)日。咱們現(xiàn)今是在峰下,敵人反客為主,反而占了居高臨下之勢……”石嫂道:“依你說卻又如何?”余婆道:“咱們還是不動(dòng)聲色,靜悄悄的上峰,教敵人越遲知覺越好。”虛竹點(diǎn)頭道:“余婆之言不錯(cuò)。”他既這樣說,當(dāng)然誰也沒有異言。八部分列隊(duì)伍,悄無聲息的上山。這一上峰,各人輕功強(qiáng)弱立時(shí)便顯了出來。虛竹見余婆、石嫂、符敏儀等幾個(gè)首領(lǐng)雖是女流,足下著實(shí)快捷,心想:“果然是強(qiáng)將手下無弱兵,師伯的部屬甚是了得。”一處處天險(xiǎn)走將過去,但見每一處都有斷刀折劍、削樹碎石的痕跡,可以想見敵人通過之時(shí),曾經(jīng)過一場場慘酷的戰(zhàn)斗。過斷魂崖、失足巖、百丈澗,來到接天橋時(shí),只見兩片峭壁之間的一條鐵索橋已被人用寶刀砍成兩截。兩處峭壁相距幾達(dá)五丈,勢難飛渡。

群女相顧駭然,均想:“難道鈞天部的眾姊妹都殉難了?”眾女均知,接天橋是連通百丈澗和仙愁門兩處天險(xiǎn)之間的必經(jīng)要道,雖說是橋,其實(shí)只一根鐵鏈,橫跨兩邊峭壁,下臨亂石嶙峋的深谷。來到靈鷲宮之人,自然個(gè)個(gè)武功高超,踏索而過,原非難事。這次程青霜下峰時(shí),敵人尚只攻到斷魂崖,距接天橋尚遠(yuǎn),但鈞天部早已有備,派人守御鐵鏈,一等敵人攻到,便即開了鐵鏈中間的鐵鎖,鐵鏈分為兩截,這五丈闊的深谷說寬不寬,但要一躍而過,卻也非世間任何輕功所能。這時(shí)眾女見鐵鏈為利刃所斷,多半敵人斗然攻到,鈞天部諸女竟然來不及開鎖斷鏈。

石嫂將柳葉刀揮得呼呼風(fēng)響,叫道:“余婆婆,快想個(gè)法子,怎生過去才好。”余婆婆道:“嗯,怎么過去,那倒不大容易……”一言未畢,忽聽得對面山背后傳來“啊,啊”兩聲慘呼,乃是女子的聲音。群女熱血上涌,均知是鈞天部的姊妹遭了敵人毒手,恨不得插翅飛將過去,和敵人決一死戰(zhàn),但盡管嘰嘰喳喳的大聲叫罵,卻無法飛渡天險(x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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