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公公十分配合地不予做聲,緊抿著唇。
“哲兒你放心,這皇位不會旁落,你才是朕心中最屬意的未來皇帝之選。”秦灝的聲音鄭重其事,還透著一種承諾的意味。
秦修翰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俊眉悄然凝起,袖中的手也暗暗握緊。
只聽秦修哲問道:“三弟他這個太子當的挺好,而且幫了父皇那么多,父皇為何想要廢黜他?”
這個問題幾乎問到了秦修翰的心眼里,他也想知道為何做了這么多,父皇還是不喜歡他?
“老三的確擅長謀略,在朕繼位的事情上,他出力出謀最多。可南秦要的不是一個謀士,而是有著一顆仁義之心,撫恤萬民的帝王。”
“這個……我想三弟也能做到。”秦修哲試探道。
“老三睿智,且又心狠手辣,一旦他上位,勢必要對你與老四趕盡殺絕,而朝中也將掀起一番腥風血雨。尤其是擎王府與花家,都不會甘心輔佐于他。還有白芷堇,她終究是有著赫國血脈的人,將來她生的孩子,對南秦來說,也是一個隱患。”
秦修哲沒有說話。
秦灝沉吟了一下,又道:“況且我答應了惠兒,會將皇位傳給你。朕為你想好了,待你繼位后,便可把你舅舅與花丞相都召回朝中,他們可助你。”
“父皇……您今日怎么了?”秦修哲有一種秦灝在說遺言的感覺,聲音里透著悲傷的味道。
“朕無事,只是這幾日在病中,想了很多。”秦灝嘆息道,“朕做了二十三年的太子,知道那是怎樣的滋味,朕不想讓你也步我后塵。”
“父皇用心良苦……”
秦灝打斷了他:“這些年來看著你長大,朕都不敢過于讓你卷入這些權力之爭中,并非是對你不重視,而是想保護你,你可明白?”
“兒臣以前不知,現在明白了。”秦修哲感動道。
“哲兒,你無欲無求的心性是朕所羨慕,卻又求而不得的,所以朕想要守護你的這顆初心。”
秦修哲連聲道:“兒臣明白,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秦灝鄭重承諾道:“你放心,朕會為你鏟除前方一切障礙,讓你平坦地步上這個位置……”
秦灝那充滿舐犢之情的一席話,多么的情深意切啊,聽得外面的秦修翰滿臉嘲諷,心中盡是不甘。
秦修翰自嘲笑著,慢慢地搖了搖頭,失望與憤恨包裹著他,邁著絕望的腳步離開了寢殿。
齊公公回頭看了一眼,確定里邊的兩人沒有發現外面的動靜,便快步追上了秦修翰。
來到殿外,秦修翰突然止步,對身邊的齊公公問道:“父皇可對你說過這些?”
齊公公愣了一會兒,隨后搖頭道:“倒是并未聽陛下提過。不過陛下總說殿下您是最像他的,說您睿智隱忍。”
秦修翰笑了一聲,若是以前聽到這話,他還會在心里暗暗歡欣。可此時,除了諷刺,再無其他感覺。
他忽而明白父皇說這番話的深意了。
父皇經歷了多年的儲位之爭,總覺朝不保夕,那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幾乎伴隨了他半生。
也正因如此,父皇才不愿將這樣的痛苦和煎熬留給秦修哲。
秦修翰的唇角露出譏諷的笑意,滿眼凄涼,勝過此時此刻的春寒之景,孤獨的背影亦滿是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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