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澤說著看向趙大人:“你的文庫房里有一本前不久從豫州傳過來的易貨記錄,就是蘇城所為,這是我等在金陵查了幾個月才查到的一點點關(guān)于他那句等鏢的線索。”
“然后,我便趁機而返,在秦仵作的幫忙下夜探你的文庫房。”
“如此說來,你不是已經(jīng)找到了?那只消將卷宗毀了不就可以了?何必要用金蟬脫殼這一招?”趙大人覺得奇怪。
“或許是因為就算找到了線索,蘇城托的‘鏢’還是會送進長安,根本來不及截獲了。”喬苒說道,“我想若蘇巡按生前運的真是鏢的話定然一早就被找到了,他所謂的‘等鏢’或許同鏢局押鏢根本沒有關(guān)系。”
劉繼澤點了點頭,向她看來:“是啊,那些金陵附近的鏢局壓的鏢我等都翻遍了,還是一無所獲。如今我劉繼澤活到這個年歲了,可不想再冒進了,于是便生出了收手的想法,假死脫身。”頓了頓,他又道,“你怎知我只是幕后主使之一?”
女孩子方才說的是“之一”,而不是他本人。
“這個本官能回答你。”甄仕遠說著看了眼船艙的方向,“其實真要假死脫身,尋找一個人總比尋上三十二個人要難得多,劉大人如此聰明的人,怎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即便如此,你還是執(zhí)意要帶家人脫身,可見你在怕。”
“你那些家人只是尋常的普通人,官府再如何查也查不到他們的頭上,可你還是要如此兵行險著,可見怕的不是官府,是同黨,怕同黨滅口,所以帶家人一同脫身。”甄仕遠道,“你有同黨這不難猜。”
劉繼澤笑了笑,點頭:“甄仕遠,你說的一點都沒錯。”
“那眼下,有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可以讓你的罪不至于牽連家人,”甄仕遠道,“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知道你說的是什么。”劉繼澤卻攤了攤手,無奈的嘆了口氣,“可惜,我并不知道。”
甄仕遠臉色頓變:“怎么會……”
“因為我劉繼澤也只是他們手中的棋子之一,”劉繼澤苦笑了一聲,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江面上,“我年少時,十年寒窗苦讀為的就是能出頭,做官,去長安,可真正十年寒窗出頭之后,才發(fā)現(xiàn)如我等這等平民子弟要在長安久住,真是不容易。”
長安居大不易。尤其他還有一家上下三十一口人要養(yǎng)著,真靠俸祿,過的委實太過清貧,可偏偏同僚之中,還多的是權(quán)貴名門子弟,久而久之便被迷了眼,走上了“貪”這一道。
“是有人找到的我,同我接頭的只是尋常的護衛(wèi),對方很小心,每一回接頭的護衛(wèi)都不一樣,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劉繼澤說著搖了搖頭,“我也想將功贖罪,可人身為棋子,又怎斗得過執(zhí)棋人,更何況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喬小姐,”他說著忽地向她看來,而后笑了,“你往后或許也會明白的。”
看著這個女孩子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長安居大不易,而她也是一顆棋子,從出生起或許就是一顆棋子了。
喬苒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問他:“蘇巡按留下的線索是不是讓大家不用管,不用接頭,那‘鏢’定然會出現(xiàn)在陛下面前?”
所以才會讓劉繼澤吃驚害怕惶恐,唯恐截不住鏢,假死遁走。
劉繼澤聽的一愣:“你怎會知道?”
“我想,”喬苒說道,“我大概知道蘇巡按送的是鏢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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