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桑以農在監獄，身邊還有一個孩子需要桑榆照顧。
除了堅強，她沒有別的路可選。
這場大哭她已經忍了六年。
許久……
桑榆才平靜下來，從父親懷里抬起臉。
起身幫她拿過紙巾，桑以農遞給她一瓶水，看著她把臉擦干凈，喝過兩口水，情緒有所緩和，這才輕聲開口，“我知道你這些年過得很難，是爸爸沒有照顧好你！”
“爸，這不怪您！”桑榆立刻搖頭，“其實我和東隅離婚，并不僅僅是您的原因。”
“夫妻之間，有摩擦很正常的，我和你媽媽也吵過架。”
“不是吵架，我們從來沒有吵過架，就算我發脾氣，他也從來不和我吵……”桑榆輕輕搖頭，“爸……媽媽騙過你嗎？”
桑以農一笑，“有件事情，爸爸一直沒和你說過，其實，我原本不打算讓你媽媽生孩子的！”
“為什么？”桑榆不解地問。
印象中，爸爸不光很寵她疼她，而且對別的孩子也一向溫和，并不是那種不喜歡孩子的人。
“在你之前，你媽媽懷過一次孕，醫生查出來她子宮壁薄，不適合懷孕。我怕她懷孕出問題，勸她做了無痛流產。我們那時候已經約好，等她養好身體，我們收養兩個孩子。”桑以農拿過桌子上的酒杯啜了一口，“后來，你媽媽不小心懷上你，她怕我又帶她去醫院，就一直沒告訴我。后來我知道的時候，你已經有四個月大了。她整整騙了我三個月，你說她騙沒騙過我？！”
“那……您當時生氣嗎？”
“我當然很生氣，對她大發脾氣，說她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拿我們的婚姻開玩笑，不負責任，自私……”
“后來呢？”
“后來？”桑以農嘆了口氣，“后來只能去醫生，醫生說，月份太大引產也很危險，讓我們自己考慮！后來回到家，我們兩個想了一晚上，最后還是決定，要把你生下來！”
“我媽的病就是因為生我？”桑榆皺眉。
“當然不是！”桑以農搖頭，“她是和我一起創業太操勞，再加上我沒有照顧好她，這不關你的事。”
“桑桑……”桑以農伸過手掌，扶住女兒的胳膊，“爸爸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要讓你明白，不管是我還是你媽媽，我們都沒有后悔冒那次險。我現在還記得你出生的那天，我在手術室外面等啊等啊，足足等了四個多小時，當時我心中想得只有你媽，就怕她出什么閃失。后來護士把你抱出來，你包著一個小襁褓里，那么小小的一團，皮膚皺皺巴巴的、紅紅的，一點也不好看，可是爸爸一眼就愛上你了。”
桑榆揚唇。
“后來……”桑以農的眼圈紅起來，“你媽臨去世的前一天晚上，拉著我的手，才和我說實話，其實……她懷孕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的身體已經有了問題，撐不了多久。她就是怕她走了，我一個人太孤單，才冒著風險生一個孩子來陪我的！”
桑榆只聽得鼻子一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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