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瀾唇角勾起涼薄弧度，透著幾分嘲諷意味，正打算倒杯茶，身形忽地一頓。
沈流響頭埋在被子里，腮幫鼓了鼓，掏出散著光澤的逆鱗，凝視半晌，在鱗上輕輕吻了下。
“不得已……還是不肯記起我……”
“前者，我就原諒你，后者……我就等你。”
逆鱗感知全部傳到心頭，周玄瀾神情恍惚一瞬，緩緩皺起眉頭，幾許冷哼。
倒是會(huì)爬床。
沈流響收好逆鱗，頭從被子里鉆出來，手枕腦后，大大方方地睡在走廊里。
次日清晨，他聽到開門聲，微睜開眼，揉揉酸澀后頸，看到從眼前一閃而過的黑色滾金衣擺。
“慢著！”
沈流響一手抓去，剛睡醒，手里沒有什么勁兒，抓不穩(wěn)，好在對(duì)方停住了。
周玄瀾垂眸。
仰起頭的青年，朝他眨了眨鳳眸：“餓了。”
沈流響修為降至筑基期，尚未辟谷，肚子空蕩蕩了一夜，醒來開始咕咕叫。
周玄瀾盯看他片刻，召來宮人準(zhǔn)備吃食，沈流響受寵若驚，但沒想到吃飽喝足，擦擦嘴就被拎走了。
沈流響后知后覺：“最后的早餐？”
周玄瀾將他帶到一處靈力充沛的幽靜閣樓：“本座在此修行，你不得離開半步。”
“半步也不行？”
沈流響一邊湊近，一邊露出佯裝為難的表情，“這……你也太離不開我了吧。”
周玄瀾：“逆鱗在你身上。”
沈流響：“這個(gè)借口好。”
周玄瀾沉下臉，身形一晃，讓向他靠來的青年撲了空，倒在地板，“勿出閣樓，亦不可靠近本座。”
沈流響輕撇了下嘴，盤膝坐起，也打算修行。
但剛闔上眼，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duì)，此地所有靈氣都朝周玄瀾涌去，他一絲一毫都搶不過來。
沈流鳳眸睜響開，看向無數(shù)靈起匯聚的地方，“可不可以分我一點(diǎn)？”
他筑基期，與周玄瀾的境界比，只耗費(fèi)得了此地九牛一毛的靈氣，周玄瀾分一點(diǎn)給他，完全影響不了自己分毫。
但黑眸睜開，冷冷看他：“不可。”
“只要一點(diǎn)點(diǎn)。”
“都是我的。”
“……”沈流響道，“靈氣是大家的，做人不能這么霸道。”
周玄瀾闔眼，不理他了。
沈流響氣得牙癢癢，又搶了半個(gè)時(shí)辰靈氣，搶的頭暈眼花，睜眼險(xiǎn)些暈過去。
他喘了口氣，望向不遠(yuǎn)處的玄色身影，看其周圍靈氣平和流動(dòng)，應(yīng)當(dāng)是入定了，小動(dòng)靜吵不到他。
沈流響起身，沒法修行只好四處逛逛。
靈木雕花書案上，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沈流響拿起幾張紙，坐到離周玄瀾近些的地方，百無聊賴地疊起小玩意。
疊出一個(gè)，就往周玄瀾身上扔，反正他這會(huì)兒察覺不到，權(quán)當(dāng)泄火氣。
逆鱗就在身旁，十幾年，周玄瀾從未如此舒坦的修行過。
結(jié)束修行，已是深夜。
他睜開眼，正欲起身，頭頂發(fā)冠、肩膀、衣襟……呼啦啦落下一大堆紙玩意兒，千紙鶴、玫瑰花、星星、小青蛙什么都有，他的四周，也是堆積如山。
周玄瀾垂眸，眉宇散著陰郁之色。
頃刻，閣樓里亮起火光。
周玄瀾尋到趴在書案的青年，眼神透著戾氣，傷不了人，就要一掌轟碎書案。
這時(shí)，青年微側(cè)過頭。
許是一天沒吃飯餓了，沈流響不自覺抿了抿唇，白皙如玉的臉龐，烏睫低垂，看樣子睡得正香。
周玄瀾手中一頓，掌心靈力不知不覺散了去。
他眼神晦暗不明，凝視了會(huì)兒，走上前，修長(zhǎng)的手落在書案。
低扣了扣：“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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