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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架打完之后,溫寧亦因其兇悍狂躁的駭人表現(xiàn),漸漸傳出了個不大好聽的諢名,那都是后話了。品書網(wǎng)(
)雖然被江澄捅腹部,魏無羨卻并不以為意,把腸子塞回肚子里,還若無其事地驅(qū)使溫寧去獵了幾只惡靈,買了幾大袋土豆回去。
回亂葬崗之后,溫情給他裹好傷,將他罵得狗血淋頭,因為讓他買的是蘿卜種子。
此后,倒是過了一段相安無事的平淡日子。魏無羨領(lǐng)著五十名溫家修士在亂葬崗種種地,修修屋,煉煉尸,做做道具。每日閑暇時間玩兒溫情堂哥那個才一兩歲的孩子溫苑,把他掛在樹,或者埋在土里只露出個頭,哄他說曬曬太陽再澆點水可以長得更快,然后又被溫情一通呵斥。
如此過了數(shù)月,除了外邊對魏無羨評價越來越糟,倒也沒有進(jìn)一步發(fā)展。
魏無羨能下山的日子不多,因為整座亂葬崗所有的陰煞之物全靠他一個人鎮(zhèn)住,不能離得太遠(yuǎn),也不能走得太久,他又是個生性好動、在一個地方呆不住的人,只好常常跑到最近的那個小鎮(zhèn)以采購之名東游西逛。因為溫苑在亂葬崗待了太久,魏無羨覺得,不能老讓一個兩歲的孩子困在那種地方玩泥巴,于是某日下山采購時便把他也捎了。
這小鎮(zhèn)來過太多次,魏無羨已是輕車熟路,摸到菜攤子前,翻來翻去,突然拿起一個,憤怒地道“你這土豆生芽了!”
菜販子如臨大敵“你待怎地?!”
魏無羨道“便宜點。”
溫苑一開始還抱著他的腿,魏無羨走來走去地挑土豆講價錢,溫苑掛在他腿,掛了一會兒便抱不住了,短短的手酸了,松開休息一會兒,誰知,這一會兒,街人流便把他沖得東倒西歪,失了方向。他視線很矮,走來走去,找不到魏無羨的長腿和黑靴子,滿目都是一群灰撲撲、臟兮兮的泥腿黑褲,越來越茫然無措。正暈頭轉(zhuǎn)向間,忽然在一個人腿撞了一下。
那人穿著一雙一塵不染的雪白靴子,原本走得很慢,被他一撞,立刻駐足了。
溫苑戰(zhàn)戰(zhàn)兢兢仰起臉,先看到了懸在腰間的玉佩,再看到繡著卷云紋的腰帶,然后是一絲不茍的整齊衣領(lǐng),最后,才是一雙色如琉璃、冷若冰霜的眸子。
這個陌生人正神色冷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溫苑忽然一陣害怕。
魏無羨那頭挑三揀四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不買這些發(fā)了芽的土豆,吃了說不定毒,還不肯降價,被菜販子嗤之以鼻。誰知一回頭,溫苑沒了。他大驚失色,滿大街地找孩子,忽然聽到一陣稚子的大哭之聲,連忙沖了過去。不遠(yuǎn)處,一群好事路人圍成一個攢動的圈,正在交頭接耳指指點點。他撥開人群,霎時眼睛一亮。
一身白衣、背著避塵劍的藍(lán)忘機(jī)僵直地站在人群的包圍之,竟然難得略顯手足無措。再一看,魏無羨險些笑得打跌。只見一個小朋友跌坐在藍(lán)忘機(jī)足前,正涕淚齊下,哇哇大哭。藍(lán)忘機(j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伸手也不是,說話也不是,面色嚴(yán)肅,似乎正在思考該怎么辦。
路人畢畢剝剝嗑著瓜子道“這是做么事撒?一丁點小伢嚎得嚇?biāo)廊恕!?
有人篤定地道“被他爹罵了吧。”
聽到“他爹”,躲在人群里的魏無羨噴了。藍(lán)忘機(jī)立刻抬頭,否認(rèn)道“我不是。”
溫苑卻不知道別人在議論什么,小孩在害怕的時候都是會叫親近之人的,于是他也哭哭啼啼地叫了“阿爹!阿爹嗚嗚嗚……”
路人立刻道“聽聽!我都說了,是他爹!”
有自以為眼光犀利的“肯定是爹,鼻子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沒跑了!”
有同情的“好可憐呀,哭得這么兇,是不是被他爹罵了?”
有不明里的“前邊怎么回事?讓讓行嗎?我車子過不去了。”
有怒斥的“也不知道把孩子抱起來哄哄!讓兒子坐地哭?怎么當(dāng)?shù)模 ?
有表示理解的“這么年輕,是第一次當(dāng)?shù)桑耶?dāng)年也是這樣的,什么都不懂,老婆多生幾個懂了,都是要慢慢學(xué)的……”
有哄孩子的“乖不哭,你阿娘咧?”
“是啊,娘在哪里,爹不管事,他娘呢?”
在嘈雜的浪潮之,藍(lán)忘機(jī)的臉色越來越古怪。
可憐他從出生起是天之驕子,一言一行皆是雅正的雅正,楷模的楷模,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千夫所指的狀況,魏無羨笑得死去活來,可眼看溫苑哭得快斷氣了,他只好站了出來,假裝剛剛才發(fā)現(xiàn)這邊兩人,驚訝道“咦?藍(lán)湛?”
藍(lán)忘機(jī)猛地抬頭,兩人視線相交,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魏無羨避了一下。而一聽到他的聲音,溫苑一下子爬起,拖著兩條洶涌的眼淚朝他奔來,重新掛到他腿。路人嚷道“這又是誰啊,娘呢?娘在哪里,到底誰是爹啊?”
魏無羨揮手道“都散了散了!”
見沒戲看了,閑人們這才慢吞吞地散了。魏無羨回頭,微微一笑,道“這么巧。藍(lán)湛,你怎么來夷陵了?”
藍(lán)忘機(jī)道“夜獵。路過。”
聽他語氣與往常無異,并無嫌惡厭憎、勢不兩立之意,魏無羨忽然覺得心頭一松。忽聽藍(lán)忘機(jī)緩緩道“……這孩子?”
魏無羨心一寬嘴拴不牢,信口道“我生的。”
藍(lán)忘機(jī)的眉尖抽了抽,魏無羨哈哈道“當(dāng)然是玩笑。別人家的,我?guī)С鰜硗鎯旱摹D銊偛抛鍪裁戳耍吭趺窗阉蘖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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