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道“阿苑,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藍思追道“我很好。”
溫寧點頭道“含光君一定對你很好。”
藍思追聽他提起藍忘機時口氣尊敬,越發(fā)感到親近,道“含光君待我如兄如父,我的琴都是他教的。”
溫寧道“含光君,是什么時候開始帶你的?”
想了想,藍思追道“我也記不清了,可能是我四五歲的時候吧。太小的事情都沒什么記憶了。不過更小的時候,含光君也應(yīng)該不能帶我,似乎那時有好幾年,含光君都在閉關(guān)。”
他忽然想到,含光君閉關(guān)的時候,第一次亂葬崗圍剿也是在那期間發(fā)生的。
船艙內(nèi),藍忘機抬頭看了看被小輩們沖出去時帶的門,再低頭看了看頭又歪到一邊的魏無羨。魏無羨的眉尖又蹙了起來,仿佛很不舒服地把頭扭來扭去。見狀,藍忘機站起身來,走過去把木閂閂,回來再坐到魏無羨身邊,將他的肩扶起,輕柔地讓他靠在自己的懷里。
這下,魏無羨的頭終于不晃,在他胸膛前窩來窩去,終于找到了一個舒適的睡姿。見他安穩(wěn)下來,藍忘機低頭,注視著懷人的面容,烏黑的長發(fā)散落下來,忽然,魏無羨閉著眼,抓住了他衣領(lǐng),五指恰好抓住了他的抹額。
他抓得很緊,藍忘機捏住抹額的一端,拉了拉,非但沒把它拉出來,反而讓魏無羨的眼睫顫了顫,不一會兒,醒了過來。
等到魏無羨慢慢睜開雙眼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船艙頭頂?shù)哪景濉K鹕恚{忘機正站在船艙的一扇木窗前,眺望江心盡頭的一輪明月。
魏無羨道“咦,含光君,剛才我是暈了嗎?”
藍忘機側(cè)顏平靜地道“是。”
魏無羨又道“你抹額呢?”
“……”
問完了,魏無羨再一低頭,道“哎,怎么回事,居然在我手里?”
他從長凳翻下腿來,道“實在不好意思。我睡覺的時候喜歡抱著東西,不然喜歡亂抓,對不住啊,給你。”
藍忘機默然片刻,接過了他遞的抹額,道“無事。”
而魏無羨忍笑忍得要內(nèi)傷了。剛才他確實是有一瞬間很想睡下,可還沒孱弱到說暈暈的程度。誰知他只是歪了一下,藍忘機迅捷無倫地把他抄了起來,魏無羨都不好意思睜眼說哎你不用這樣我自己能站住了。而且他也不想被放下來。能被人抱為什么要站?
魏無羨摸了摸脖頸,心一邊竊喜得意,一邊遺憾“哎,藍湛這個人真是……早知道我不醒了,我繼續(xù)暈著,能在他懷里躺一路呢。”
至寅時,抵達云夢。
蓮花塢的大門前和碼頭燈火通明,映照得水面金光粼粼。過往,這碼頭很少有機會一下子聚集這么多大大小小的船只,不光門前的守衛(wèi),連江邊幾個還架著攤子賣宵夜小食的老漢都看呆了。江澄率先下船,對守衛(wèi)交代幾句,立刻有無數(shù)名全副武裝的門生涌出大門。眾人分批次陸續(xù)下船,由云夢江氏的客卿們安排入內(nèi)。歐陽宗主終于逮到了兒子,邊低聲教訓(xùn)邊把他拽走了。魏無羨和藍忘機走出船艙,跳下漁船。
溫寧道“公子,我在外面等你。”
魏無羨知道,溫寧不會進蓮花塢大門的,江澄也絕不會讓他進,點點頭。藍思追道“溫先生,我陪你吧。”
溫寧道“你陪我?”他完全沒料到,十分高興。藍思追笑道“是啊,反正眾位前輩進去是要商議重事的,我進去也沒什么作用。我們繼續(xù)聊。剛才咱們說到哪兒了?魏前輩真的把兩歲小兒當(dāng)成蘿卜種在土里過?”
他雖然聲音小,但前邊那兩位可是耳力非凡。魏無羨腳底一個趔趄。藍忘機的眉形彎了一下,很快恢復(fù)。等到這二人背影消失在蓮花塢的大門之后,藍思追才繼續(xù)低聲道“那小朋友真可憐。不過,其實,我記得我小時候,含光君也曾經(jīng)把我放在兔子堆里過。他們其實在有些地方還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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