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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分家（2 / 4）

這幾天顧南昭為了這件事忙得是一個頭兩個大，也沒好好休息過，形貌有些憔悴。

倪公公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心里也對二皇子掬了一把同情淚。

他自然是明白二皇子的為難。

當(dāng)時，皇帝給禮部的要求是宗室勛貴家中以適齡的庶女為主，但并非完全剔除嫡女。

在大齊朝，宗室勛貴家的姑娘無論是嫡女還是庶女，大多用以聯(lián)姻。

讓一個精心養(yǎng)大的女兒給公主當(dāng)媵妾，而且還要遠(yuǎn)嫁去遙遠(yuǎn)的南昊，對于任何一個家族而言，這都實在不是什么好事，沒什么益處，自是讓大部分的家族避之唯恐不及。

而且，京中的這些貴女們大都是在十二三歲就定好了親事，適齡沒訂親的姑娘家實在是不多。

朝中那些稍微有點門路的府邸都提前去通了禮部的門路，也就是那些沒門路的人家無路可走，只能把自家姑娘的名字報給了禮部。

禮部那邊能挑的人選實在是太少了，稀落落不到十個名字也實在不能向皇帝交差，就只能又寫了幾個嫡女的名字上去。

禮部于臘月初三呈上來的那份名單倪公公也是看過的，當(dāng)下就看出了門道，只是他也不可能去提醒皇帝。

而皇帝當(dāng)時看都沒看那份名單，就直接轉(zhuǎn)給了皇后，讓皇后去挑人。

顧南昭在心里深深地嘆了口氣：哎。

他也是當(dāng)初接下這個差事后，才知道楚千凰的名字也在禮部的名單上，為此，他還特意跑了一趟永定侯府，提醒了大舅母沈氏這件事。

當(dāng)時沈氏只說她知道了。

顧南昭以為沈氏心里有數(shù)，再加之皇后也沒挑楚千凰，就把這件事放下了，沒想到最后楚千凰的名字還是沒能從名單上抹去。

哎，自大舅父楚令霄被定罪后，永定侯府就游離在朝堂之外，恐怕現(xiàn)在侯府的日子不好過，大舅母四處碰壁，又怕自己為難，對自己難以啟齒，所以，才沒通到門路吧。

顧南昭暗暗地嘆息連連，覺得自己大意了，早知道他應(yīng)該再去侯府多關(guān)照幾分。

顧南昭抬起頭，直直地對上了皇帝的眼睛，語氣真摯地解釋道：“父皇息怒，兒臣也跟安達(dá)曼郡王說了，楚大姑娘是永定侯府的長女，不太合適。”

“但是，安達(dá)曼郡王堅持認(rèn)為楚大姑娘不錯。”

顧南昭心里覺得委屈，更多的是對于沈氏與楚千凰母女的愧疚。

他當(dāng)然不想自己的親表妹作為媵妾遠(yuǎn)嫁去昊國，也真心跟安達(dá)曼說過楚千凰不合適，只是任他費盡唇舌，安達(dá)曼還是堅持己見。

顧南昭說話時，神情格外真誠，毫不躲避皇帝審視的目光。

父子倆目光相接，一個高高在上，一個畢恭畢敬。

皇帝對于這個次子的性子還是有些了解，顧南昭生性溫和，優(yōu)柔寡斷，做事猶猶豫豫，心思簡單，皇帝能看得出來顧南昭沒撒謊，他說得是實話。

所以——

是安達(dá)曼郡王非要楚千凰不可！

皇帝瞇了瞇眼，微縮的瞳孔中閃過一抹寒鋒，心中的疑云越來越濃，越來越濃，凝滯成了一團(tuán)。

為什么安達(dá)曼突然提出要陪嫁的媵妾？！

為什么他一定要選永定侯府的楚千凰呢？！

這永定侯府不過是一個沒落的侯府，楚令霄已經(jīng)被流放了，到現(xiàn)在，侯府連襲爵的人是誰都沒定。

御書房中陷入一片死寂，寂靜無聲，僵硬的氣氛延續(xù)著。

倪公公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如石雕般紋絲不動，連手里的銀色拂塵都沒動一絲一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帝終于打破了沉寂，一字一句像是從牙關(guān)之間擠出：“楚千凰是楚令霄的女兒吧？”

“是。”顧南昭簡明扼要地答道，頭又伏低下去。

皇帝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目光灼灼地瞪著顧南昭，再問道：“宸王妃是她什么人？”

在聽到“宸王妃”這三個字時，顧南昭垂下的眼眸中微微蕩漾了一下，掠過一抹憂傷而繾綣的光芒。

顧南昭努力控制著情緒，用勉強平靜的聲音答道：“妹妹。”

皇帝睜大了眼，感覺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心臟似的，四肢冰涼。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