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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父子夜話（1）（2 / 2）

用尖尖的針頭刺破皮膚，想想就疼，這種治病是眾人從未感受過的。

“娘，多拿盞油燈到床頭，我好看的清楚一點。奶奶，把爺爺?shù)男渥泳淼礁觳仓?，再握著爺爺?shù)娜^，握成拳頭狀。”

母親和二弟志新、三妹元秀，三個人捧著三盞油燈，映照得床頭一片明亮。爺爺雖然火氣大睜不開眼，但是光照之下，眼皮里有動靜。

老年人青筋都很凸出，李崇一針扎準靜脈，推著活塞把抗生素注入到爺爺?shù)捏w內(nèi)。

“奶奶你松手罷。”活塞推到底，拔出針頭摁住，李崇的旁邊，一面立著他的父親，一面立著他的母親和二弟三妹，二叔在后面伸著脖子，眾人的眼睛，不眨的看著針管刺入肌皮膚，注進透明液體。

這個治療方式對屋里所有人的認知是顛覆性的，生病就熬藥喝是農(nóng)村里人的常識，沒有錢就去硬扛。而現(xiàn)在目睹這種打針治療，拔針帶出血絲的方式直接的讓心跳不已。

“夜深了，睡覺罷，一覺醒來爺爺?shù)牟【湍芎棉D(zhuǎn)了?！崩畛缃K于緩了一口氣，站起身子，把針頭拔下扳彎防止誤傷。至于效果，李崇沒怎么擔(dān)心，農(nóng)村里的人幾乎一輩子沒去過洋醫(yī)院，沒打過抗生素，所以第一次用藥效果會非常明顯。

眾人退出廂房，騎了一下午馬的李崇此刻涌現(xiàn)出一股疲憊感。在圓桌的長凳上坐下，“順生，到屋后的老柳樹旁替我把馬牽回來，弄點好嚼頭給它，我這從興化趕回來，它是出了大力的?！?

母親陳月英看著李崇，眼里滿是笑意，大兒子出息了，長大了，但那還是自己的兒子。

“小虎，急著趕回來累壞了吧。讓下面人給你下碗面條，娘去給你收拾房間。你那屋子兩年沒睡過人，娘去把被褥換成新的?！?

在桌子上和父親說著話，父子倆兩年不曾見面，此刻當著油燈，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父親接受的教育是末朝的那老一套，理家治人規(guī)規(guī)矩矩，如果皇庭上還有主子，那說不定也能考一個秀才，沖一沖舉人。自從接過爺爺?shù)膿?dān)子當了地主老爺，管理起百畝和依靠著自家吃飯的佃戶，雖然沒讓家族糧倉里的余糧增添，但是也沒發(fā)生一起佃戶鬧騰的事情。父親以儒家的“和”治人，對佃農(nóng)并不苛刻，良田肥沃畝產(chǎn)不少，父親收租只抽六成，還負責(zé)修補提供農(nóng)具，比起鄰村的一些地主，就是一位“好好老爺”，很多鄰村的佃農(nóng)很是羨慕李莊的佃農(nóng)。

不出任何意外，和父親的交談里，知道了自己離家的這兩年，老家的日子還是一成不變。這里的農(nóng)人，是安穩(wěn)的，種著主家的田，吃的飽肚子。但對于李崇而言，家鄉(xiāng)的這種一成不變就像是一潭死水，自己才選擇外出見識更廣闊的世界。

“咦，老二人呢？”母親端上熱騰騰的面條上桌時，二叔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大夫人，二爺剛才出去了。”作為院里管事情的，小同叔清楚這大院里的一舉一動。

“嘿？我讓下人帶了他的份兒?！?

“那我就多吃一點嘛，兩年沒嘗過家里的魚湯面了，懷念的很啦！”李崇吸了一口湯，感嘆道。然后呼哧呼哧的吃著面條，二弟三妹跟著后面高興的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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