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一下，這個姿勢看來，他似乎一低頭就能觸碰到洛卿的唇。
他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
“啵……”的一聲，江聞嘬了一下洛卿的嘴唇，洛卿立刻瞪大眼睛，鼓起嘴巴，像個生氣的河豚一樣，江聞笑了笑，那笑容如春風拂過十里長街，好看極了，洛卿一看他就生不起氣了。
“你給我好好說，不許中途再親我。”洛卿嘴上這么說著，但姿勢卻是一動也不動，還是離江聞非常近。
“老師真是個傻狍子。”江聞往前一拉洛卿，讓他趴進了自己懷里，洛卿雖然覺得這動作猝不及防，但也沒有掙扎，任江聞抱著他，手在他的后背上輕輕拍著。
“老師，是這樣的。你剛才下去買飯的時候，你的手機落在了這里，我叔叔給你打了電話但是我接了。叔叔跟我說了我住醫院的來龍去脈。”江聞說到這里，低頭吻了一下洛卿的發頂，“老師，謝謝你。謝謝你肯送我來醫院，我是個那么混蛋的人，可是你看到我暈倒還是著急……”
“好了好了，”要看江聞要抒情跑偏，洛卿連忙制止他，“這個話題就此打住，關鍵是接下來呢。”
“接下來，”江聞抿抿嘴，“老師，你知道吧。我經常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第一次和你睡時，我在咬你的脖子，后來我解釋說那是我故意逗你的。但其實那個時候，我真的是毫無意識的。”
“對的對的，”洛卿連忙應和道：“那次我記得，我開燈時看見你的眼神非常迷茫，后來我不是還懷疑你是夢游癥嗎？但是你告訴我你是逗我的，我當時是有點懷疑的，但別的又無法解釋，只能相信你。”
“我那次……我害怕老師會因為我有夢游癥這個事遠離我……”江聞道：“所以我才會撒謊。后來我問了叔叔，叔叔說我那是輕微的夢游癥，并不會無意識傷害到別人，我才放了心。我想著夢游癥只要不睡就不會發作，所以昨天，我才會又跟老師回了家。我沒想到，這病又發作了。”
“病？不是夢游癥嗎？”洛卿問道。
“不是，”江聞搖搖頭，“叔叔說這是個很罕見的病，就是我會在一段時間內完全沒有意識，干出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事，事后大腦又一片空白。昨晚喝……那個溶液就是這個病第二次發作了。”
“等一下，那進門之前你看著十字架暈倒了，算嗎？”
“這個我不知道，但那次我只是睡覺，什么也沒做，應該不算吧，可能就是太累睡著了。”江聞解釋道。
“哦，這樣啊。”洛卿點點頭，而后連忙問起最關心的問題，“那你有沒有問你叔叔，就是……就是你這個病可以治嗎？”
江聞定定地看了洛卿半晌，不答反問：“如果不能治呢？”
洛卿無意識跟著重復了一句，“不能治？”
“如果，我是說如果不能治，老師，我不受自己控制的時間會越來越長，后來我就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了，最終會成為一個瘋子，我會瘋狂地傷害自己，傷害別人，最后不得不住在精神病院里——”江聞說話的語氣毫無波瀾，但是洛卿卻能從這之中聽到巨大的絕望與哀傷，他連忙伸手捂住了江聞的嘴，“別再說了……”
“老師，”江聞拉開洛卿的手，“如果我真的變成了一個瘋子，你還要跟我在一起嗎？”
“要。我相信，不論何時，那個愛我的江聞是永遠不舍得傷害我的。我要陪在你的身邊，我必須陪在你的身邊。江聞，你別想用這種蠢理由甩開我，你也甩不開我。”洛卿堅定道。
“傻老師。”江聞眼眶慢慢紅了，“我何德何能，讓你對我這么好？”
“那我何德何能，讓你對我這么好？”洛卿反問道：“我何德何能，讓你只對我一個人這么在乎？做什么第一個考慮的都是我？總是那樣偏愛我，讓我覺得自己被這樣愛著，讓我覺得自己什么時候都有依靠。”
洛卿一番話下來，自己也說得都帶了哭腔，他吸吸鼻子，“不說這個了。江聞，你剛才一直跟我說得都是如果，那就說明你的病是可以治的，對不對？”
“嗯。”江聞點點頭，“叔叔說抑制劑的研究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大概十天就能出成果。我連續治療一個星期，就可以完全治好。”
“真的？”洛卿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全世界的花兒在一瞬間綻放開來，如此奪目耀眼。
江聞吻吻他的額頭，鄭重地道：“嗯！老師，我的病會治好，所有壞的可能都不會發生，我們會健健康康，開開心心地在一起一輩子的。”
“嗯。”雖然不知道這個任務還會出什么幺蛾子，但是現在，靠在江聞的懷里，洛卿什么都不想再想，就算只有這短暫的幸福，他也滿足了。
江聞深深嘆了一口氣，把洛卿摟得更緊了。他沒告訴洛卿這藥有副作用的事兒，他不想讓洛卿再跟著他擔驚受怕。不論什么事兒，他都只想讓洛卿知道最好的，所有的壞和后果，他都獨自承擔。
“那這個病治好了，是不是就完全好了？”洛卿突然又出聲，“江聞，你實話告訴我，還有復發的可能嗎？你會不會下次，又要以同樣的理由再推開我一次？我告訴你，我真的受不了。我什么事兒都希望和你一起承擔，但是你呢，總是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傷害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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