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xiàn)在閱讀的是由精品提供的—《》59、肅殺(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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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宇寂靜,似可聞見君王冕旒玉珠碰撞的聲音。
高座上,齊凌沉默了一會兒,聲音輕飄飄:“事涉平陽侯,皇后是來求情的?”
說話間,內(nèi)監(jiān)已為皇后設座——那個位置自端懿皇太后之后,十余年沒有人坐過,今朝忽然安放,有些元老飛眼來看。
年輕的皇后并沒有涉足,她佇立殿中,端然不動。
群臣只看到一個遠遠的背影。
從龍座俯視只能看見她黃金山題下如絨額發(fā)、下垂眉尾間微微的珠光,她低垂眼瞼,聲音回蕩在曠大殿堂之中。
“事涉我父我母,為人子事父母,居陋室,簞瓢空,尚能啜菽飲水盡其歡,妾蒙圣恩,觍居中宮,不能素衣荊釵禮亡母,豈能惜吝一言。”
齊凌微笑贊許道:“皇后純孝,朕亦感慰。平陽侯的事,正在議。丞相的意思是發(fā)請宗正卿同大長秋查清御史臺彈劾虛實,再做發(fā)落。”
朱晏亭轉過身:“丞相。”
鄭沅忙道:“殿下。”
“御史臺彈劾平陽侯所觸律令,是我朝律法哪一條?”
鄭沅上位不久,從前只是個閑散侯爵,竟陷入沉默。
朱晏亭替他答:“《九章律》中戶律第三十二條,私通奴仆,當坐城旦之刑,罰金十萬錢。”她看向廷尉張紹:“孤說的對嗎?”
張紹頷首:“殿下說得一點也不錯。”
鄭沅神色有些尷尬,一時摸不清皇后來意,捋了捋自己的胡須。
“廷尉寺奉旨修九章律,新律未出……”頓了頓,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朱晏亭又問他:“既是觸犯了我朝的律法,為何越過廷尉,要交給宗正卿?”
鄭沅紅漲臉面,壓抑憤怒道:“老臣這也是顧忌殿下和明貞太主的臉面!斯人已矣,莫非殿下想聽天下之人議論明貞太主的家事,使她九泉之下不得安眠?”
朱晏亭冷冷道:“若平陽侯經(jīng)廷尉審出落罪,是他觸律落罪,貽笑天下,斯文掃地,與我母顏面何干?與我顏面何干?”不待他答,目前一掃,定視未及收斂身形的年輕御史。“御史押腕不敢上諫不是孤的臉面,‘丹砂’不是孤的臉面,落罪竟就是孤的臉面了?”
那御史肅然斂容。
“丞相當真
是顧忌我母臉面?她今日若立在殿上,丞相還敢讓平陽侯交由宗正寺查辦嗎?”
鄭沅忙道:“殿下,孝悌為大,平陽侯畢竟是殿下的父親。”
“君臣父子,先君臣,后父子。家中父為天,子當執(zhí)孝悌之禮事父,朝中君為天,律令為山。我遵循高祖立下的律令,丞相認為,孤沒有孝悌之義么?”
鄭沅鐵青著臉,啞然失言。
朱晏亭轉過身,面對著神色不一的群臣諸卿,提聲道:“高祖入關,約法作九章,臣民共束,乃定朝疆,威加四海,乃有今日文章翰墨之盛。孤有一言,請諸卿為證——凡我父兄子侄觸律者,一律交與廷尉按律查辦,孤絕不姑息。”
復向齊凌恭敬一禮:“妾冒昧陳詞,請陛下裁奪。”說罷,施禮請去,再無他言。
伴隨皇后離去,是齊凌輕輕的笑聲:“丞相。”他手撐案頭,身體微前驅:“請……裁奪吧。”
……
奔給朱恪報信的是鄭府的奴仆,人趕到朱恪居所時,正值宅邸徹夜笙歌余燼未熄的白日,朱恪正與多年未見的長安老友同臥一榻抵足談心,約南山狩獵。
奴仆把信息告訴了朱恪的哥哥朱恂。
朱恂飛也似奔來,見他還在榻上,驚道:“嗨呀你還不快起來!大事不好。”
朱恪匆忙掛袍而出,一邊提鞋履一邊走出來:“兄長何事驚慌?”
朱恂將朝堂上御史臺對他的彈劾一五一十說了。
朱恪登時如五雷轟阿月籍冊有問題?……是吳儷,吳儷把我賣了?”
朱恂道:“說是宗正卿去查的,阿月要嫁丞相的兒子,還是皇上指婚,這些都要查的,哪兒瞞得過去?”
朱恪慌了神,衣冠不整的左右踱步:“阿兄,那、那這怎么是好?去求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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