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樸聽張浩贊楊應(yīng)麒，也說道：“七將軍確實是個奇人。若是無他，斷無今日之漢部！所以女真人才戲稱他是漢部的財神，女真的書庫。”
張浩嘿了一聲道：“書庫！好大的口氣！”
楊樸笑道：“書庫之稱是否夸張且不論。但漢部之富，實過你想象之外。尤其難得者，在于民風(fēng)淳樸，而學(xué)風(fēng)極盛。因此一入漢村，便令人精神振作，這一年多來我活得極為愜意。便是不做官，不理事，在漢村作一個清閑的教書先生，也是一大樂事。”
張浩道：“聽你說得這么好，連我也動心了。”
楊樸道：“只是漢村狹小，只怕容不下浩然這樣的大才！”
張浩掃了他一眼，心想漢部要真的不堪，你楊樸還會心甘情愿呆在那里？便道：“樸之這可是損我了！你呆得的地方，我便呆不得不成？只是東京士子甚多，城破之后，不知樸之能否保證他們不受戰(zhàn)火之難？”
楊樸笑道：“若此次來攻的是女真它部，我也不敢夸口。但既然大將軍在軍中，楊樸敢拍胸口保證！只要士子們在大軍入城之時寫上‘漢部’兩個大字高懸門口便可保無虞。”
張浩道：“‘漢部’二字，約束得了女真人么？再則，我怕女真兵丁不識字。”
楊樸道：“大將軍在大金權(quán)勢非小。我出發(fā)前他已授權(quán)于我，凡是士林所求，我答應(yīng)了，便如他答應(yīng)了。女真人大多不識字的，但‘漢部’這兩個字的形狀還是認(rèn)得的——因為那是寫在漢村村口牌匾上的。若浩然還不放心，我到時可請大將軍派遣一部專門護衛(wèi)盧克忠府，大開中門，專供讀書人避兵。”
張浩喜道：“得樸之此諾，東京士子都可額手加慶了。”
楊樸道：“只是大軍入城之后，還要請東京諸公助理庶政。”
張浩笑道：“眼下契丹大勢已去，高永昌朽木難雕。順應(yīng)大金已是大勢所趨，我們怕的只是女真乃蠻野之族，不重書生罷了。”
楊樸道：“只要浩然有意，我可請大將軍代為轉(zhuǎn)薦。只要有大將軍一言，得大金御前高官易如反掌。”
張浩問道：“然則樸之現(xiàn)在是什么官位？”
楊樸笑道：“我什么也不是，只是助七將軍協(xié)理漢部內(nèi)政，助大將軍協(xié)理軍機。”
張浩微笑道：“若我不想做什么大金御前高官，只想與樸之一般到漢部讀書授字，樸之能答應(yīng)么？”
楊樸笑道：“歡迎之至，只是怕屈才而已。”
張浩道：“周文王百里而有天下。俗人只知眼前，我輩卻望將來。”
兩人相對大笑。笑畢，張浩道：“高永昌為了穩(wěn)定人心，已經(jīng)計議明日出戰(zhàn)，只待他出城，遼陽府便是我等之天下。我族兄張玄素愿獻城門為功，樸之以為如何？”
楊樸聽得喜出望外，當(dāng)下兩人就具體事宜一一密議。
第二日高永昌果然出城邀戰(zhàn)，由張玄素等守城。張玄素邀集掌權(quán)的士人議道：“金軍起兵以來，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高永昌之力不能敵契丹，如何能擋得住女真人？前日沃里活水一戰(zhàn)，想必各位也都已經(jīng)看得清清楚楚。高氏既非正統(tǒng)，又無德才，我們何必給他殉葬？”
張玄素之兄張玄征道：“女真之強，天下有目共睹。高永昌必敗也是人盡皆知。只是女真終究是蠻野之族，入城之后往往屠掠，此事足以為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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