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黛想起昨晚蘭園公館的生日派對，心口堵得更厲害。
她昨晚去得遲，沒碰到哥哥。
到場后才聽寒煙姐姐說，哥哥竟然跟著一個歌女走了！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把寒煙姐姐就這么晾在了那里！
寒煙姐姐難堪的不得了，草草的切完生日蛋糕，就推說頭疼，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哭。
哥哥實在是太過分了！
“過得不開心嗎？”曲嫣看著她神色悶悶，唇邊的笑容更加親切。
“你這么關心別人家的事干什么？”莫青黛沒好氣地道。
“怎么是別人家的事？”曲嫣慢條斯理地道，“照你昨天說的，那位寒煙小姐和你哥哥十分般配。將來你哥哥要是納她進門，娶作姨太太，她還需要向我這個正室太太敬茶的。”
“什么姨太太？”莫青黛匪夷所思地看她，“三妻四妾的封建糟粕，早該丟棄了！我們留洋回來的知識分子，崇尚的是自由戀愛，才不會盲從什么指腹為婚、娶妻納妾！”
“你這么說也沒錯。”曲嫣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們城里人思想先進，都在提倡什么自由戀愛。但是——”
她一頓，隱約聽見不遠處軍靴走近的腳步聲。
應該是莫北霆回來了。
她沒有住口，繼續道，“你們都說指腹為婚是封建糟粕，既然你們討厭它，為什么不早點解決它呢？我都十八歲了，在我們鄉下已經是老姑娘了。你哥哥要是根本就不打算娶我，為什么不在前幾年就派人去曲家村，找我父母談解除婚約的事？”
“前幾年我父親去世，我哥忙于料理父親的身后事，哪有空去什么曲家村！”莫青黛辯解道。
“料理完老督軍的身后事，也抽不出空嗎？”曲嫣的語氣并不咄咄逼人，反而十分溫順。
聽起來倒有一些憨憨的耿直脾氣。
“后來我哥要帶兵打仗，忙的都是國家大事，哪里顧得上兒女私情的個人小事……哎，我跟你說你也聽不懂！”莫青黛氣道。
“我是不懂你們城里人的大道理，但我聽我們村里的教書先生說過一句話——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自己的事都管不好，家里的事都沒理清楚，又怎么治天下呢？”
曲嫣說完，聽到男人軍靴的腳步聲停下。
她沒有轉頭，淡淡垂眸，繼續吃早飯。
這些話，是為原主說的。
莫北霆或許有他的雄圖偉略，胸中有丘壑，施展著他的偉大抱負。
但原主只是一個大字不識的鄉下姑娘，她的世界很小，結婚生子就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被退婚，狼狽回鄉，她的世界就等于崩塌了。
“哥，你回來了！”莫青黛扭頭看見一身軍裝的高大男人，欣喜地站起來，“你吃早餐了沒？快來坐下吃。”
莫北霆站在幾步之遙的地方，身姿英氣挺拔，周身帶著血戰后的凜冽氣勢。
他瞇了瞇黑眸，目光掃過坐在餐桌一側的陌生女子。
就如一般的農村姑娘，皮膚黝黑，身形干瘦，帶著一股濃濃的鄉土氣。
但她剛才那一番話，倒是有些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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