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綠嘆了口氣,從內(nèi)室拿出薄被,輕輕蓋在嬌芙身上,就是這樣都沒有將嬌芙鬧醒,往常剛有東西搭在她身上她就會醒的。如今只見嬌芙雙目緊閉,呼吸平緩自然,倚綠替她蓋好被子后退出去。
實際上嬌芙睡得并不安穩(wěn),她總是往慈安堂跑,甚至有時會在慈安堂小憩,有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她在那邊小佛堂才能得到安寧,回來南苑閉上眼睛沉沉睡去就是噩夢的開端。
她最先開始夢到自己遭趙郁遺棄,因為無人可以給予她庇護(hù),最后遭人致死,后面她又夢到了一些曾經(jīng)發(fā)生過,或者沒有發(fā)生過、即將要發(fā)生的事,有些莫名其妙卻又給人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母杏X。
慈安堂內(nèi),老夫人老神在在地端著捻著佛珠,斜了眼坐在下首的趙郁,“怎么今兒有空來陪我這老婆子了”
“孫兒庶務(wù)繁忙,不能陪祖母是孫兒的錯。”趙郁認(rèn)錯倒是干脆利落,奈何他有事求老夫人,再不利落點哄著人,恐怕最后事與愿違。
老夫人詫異地看了看趙郁,又看了眼黃嬤嬤,大抵猜到他過來所謂何事,特地開口跟黃嬤嬤道“先前囑咐你給芙姨娘準(zhǔn)備的素衣,如今準(zhǔn)備的如何”
這老夫人還真沒吩咐過,只是芙姨娘拿回歸還素衣時,老夫人說了句素衣留在慈安堂,往后她若謄抄經(jīng)書,直接在慈安堂沐浴更衣,換上素衣就可。
不過老夫人此刻提起這事,肯定自有用意,她說囑咐過那定然囑咐過,黃嬤嬤垂首,恭敬地開口回道“回老夫人的話,老奴已經(jīng)吩咐下去,只需兩三日內(nèi)便能做好。”
老夫人滿意地頷首,道“等拿到素衣,你親自跑一趟南苑,送到芙姨娘手上。”
趙郁頓時急了,“祖母說的素衣”
若是他想的那種素衣,那都是給出家人準(zhǔn)備的,老夫人偶爾會請小尼丘來慈安堂的小佛堂誦經(jīng)禮佛,有時候是請庵堂師太討論佛書,可何時嬌芙穿上素衣了
老夫人看著明顯焦急的趙郁,非但沒有開口解釋地意思,反而明知故問“你問素衣啊”
“祖母,芙姨娘再是與佛有緣,她也是孫兒的人,沒有我的準(zhǔn)許您不能將她留在慈安堂禮佛。”趙郁面色冷重,語氣肅然
地說道。
老夫人不僅自己禮佛吃齋茹素,她亦有過勸他人跟她一塊兒,最后那人還當(dāng)真寄住在庵堂里,長伴青燈古佛。
趙郁今兒才特地跑過來見老夫人,是見到嬌芙總來慈安堂,真怕嬌芙與老夫人待久,被老夫人思想傳染,倒時干脆了斷紅塵出家。
幸好他來得及,這就開始替嬌芙準(zhǔn)備素衣,再晚些時刻他怕是真要見到嬌芙一襲素衣跪在佛堂潛心禮佛。
想到那一幕,趙郁便心如針般透不過氣,面色凝重久久不曾散去。
入睡不到半個時辰,嬌芙再一次被驚醒,這回她醒來后嘴里不斷呢喃著“朝陽郡主,戴氏”六字,似乎似曾相識,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夢里總是在提醒她重要的事,嬌芙怕夢是征兆,不敢不嚴(yán)陣以待。
倚綠在這時送來上官晚的信,嬌芙接過信件,目光行行掃過清秀字跡,神色逐漸凝重。
每隔幾日嬌芙就會打發(fā)倚綠外出,給她買蜜餞零嘴,上官晚的丫鬟也時常去那邊,兩人就以這種方式交換書信,當(dāng)然嬌芙鮮少回上官晚信,一般是上官晚寫信告知她外界情況,這回卻是不同以往,嬌芙還真非得回信不可,最好還是能夠出去見上官晚一趟。
“三爺留給我的牌子尚在”嬌芙突然出聲問道。
倚綠在旁邊聽話聽音,頓時明白嬌芙意圖“姨娘想出府”
不用想都知道,朝陽郡主那邊肯定是不錯眼的盯著南苑,尤其是朝陽郡主身邊的奶嬤嬤,恨不得拿捏南苑的錯處,趁機(jī)將南苑的人都恨恨處置一頓。
嬌芙自然知曉她最好安分守己地留在侯府,免得招朝陽郡主的人惦記,可是能讓上官晚親手寫信求她一見,不愿在信中透露實情的事定然是大事,“上官三番幾次幫我,這人情不能不還,她難得求我一趟,不能不去見她一面。”
連日來的噩夢已讓她心生厭煩,只是嬌芙語氣嗓音習(xí)慣了平靜,說出來的話與往日并無不同,能夠出府當(dāng)做散心也好,自朝陽郡主入府后,嬌芙承受了不少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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