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里,霧城起了大霧。
這個城市由于多種原因,經常會起霧,因此也就得了個霧城之名。
大霧籠罩了所有街道,可視度不足幾米,溫度急劇下降,城里的人大多回了家,關上了門窗,因此也就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天空不知何時黑云密集,層層疊疊積壓覆蓋,幾乎要壓到了建筑房屋上,遮擋了大半的天光,有的區域路燈閃爍了幾下,接著就暗了下去。
小院子里的清枕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擦了下鼻尖,疑惑,怎么有這么強的怨氣。
而此時,城中央最高的建筑上,站著一道黑色的修長身影,那人長發束成高馬尾,發尾垂落了下去,一件薄薄的單衣,衣著簡練,身形頎長,俊挺,惹眼。
他靜靜地站在那,神情淡淡地看著這個城市,身上的衣擺無風自動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
這座城市的每一條街道,建筑,角落里,都漸漸出現了黑影,陰冷漆黑,看不清內里究竟如何。
那些黑影仿佛是鬼魅,冤死不得投胎的鬼魂,在他們死去的地方,在他們生前生活的地方,在這個城市里,在街道上,在濃重的霧氣中,漫無目的地飄蕩著,四處游走著。
天空上始終是黑云密布,但不知怎么,竟漸漸驅散了一片云,露出了圓月的一角。
那月的顏色有些奇怪,不是白,不是皎黃,而是,微微帶著血色。
帶著令人無端心悸的感覺。
街道上的鬼魅似有所感,遲緩地抬起了頭,看向天空,看向站在城市最高處的那個黑衣男人。
那人安靜地站在那,站在圓月下,站在他們所有都能看到的地方,一張臉隱沒在陰影里,看不清面容如何,只見長發被風吹起,在半空中揚起一道飄逸的弧度。
心底怨氣突然生起,驅使著鬼影紛紛離了地面,朝那個人迅速飛去。
四面八方,數不盡的,漫天的,黑影,如同一團團黑點,從城市里的每一個角落出現,朝著那個男人而去。
天上那一輪圓月上的血色逐漸濃郁了起來。
直至,徹底變成了一輪血月。
那血十分的詭異,艷麗。
如同此時整個城市里所呈現出的景象,邪氣,妖異,卻又壯闊無比。
百年難得一見的壯闊景象。
城里的大部分妖怪都沒睡覺,或站在門口,或站在窗邊,看著眼前這壯觀的一幕,震驚地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竟然能召動這數不清的百年冤魂,竟然能使天降異象,血月現世。
是誰?
莫不是,哪位沉睡上百年的鬼王現身?
不少妖怪想要上前一觀,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或者是,誰來了,但半空中鬼氣太盛,怨氣沖天,竟然飛不起來,那滿月之下,根本無法靠近。
而與此同時,一個房間的窗戶只開了一道縫,一雙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外面的景象,不住感慨,“好厲害啊,居然能召動這么多冤魂,這是誰來了?”
房間里的一個人看著那個小姑娘,神色頗有些擔憂,“你把窗戶關上吧,萬一你也被召走了怎么辦。”
小姑娘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哎呀,沒事的。”
一個病弱書生模樣的人走到她身邊,“以防萬一,還是關上吧。”
小姑娘還沒看夠,有點舍不得,還有點好奇,“這是哪位前輩來了?”
她身旁的青年笑了下,溫文爾雅,“這可不是前輩。”
“哎?那是什么?”
青年看了眼外面,不緊不慢地說,“你看他是在召集所有鬼魅,實際上,血月過后,那些鬼魅都將不復存在。”小姑娘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是在消滅他們?”
房間里的另一個人神色一變,眼神震驚,“你是說……那位?”
小姑娘轉頭,茫然,“哪位啊?”
那人不再言語了。
小姑娘轉向身旁的人,“陸云沉,到底是誰啊?”
青年抬手關窗戶,語帶嘆息。
“黃泉之下……”
咯嚓一聲,窗扇徹底合上了,連帶著里面的說話聲,也被關了進去,不遺漏半分。
……
朝妄從高處下來的時候,臉色還是冷的。
嵐遲走到他身邊,伸手扶他,“沒事吧?”
朝妄捂著肚子,皺眉,“想吐。”
“……吃多了?”
朝妄正色,“你應該問幾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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