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直到踏上去往x城部隊的軍列,厲行也不知道賀熹是因為他母親的干涉以至高考發(fā)揮失常,而且堅決要分手。
一年后,賀熹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終于扛不住對厲行的思念,在國際長途中,在媽媽面前,痛哭失聲。奚衍婷擔心得不行,第二天就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國了。
然而命運就是為捉弄人而存在的,就在賀熹去機場接奚衍婷時,厲行正好在執(zhí)行一項特殊的任務而出現(xiàn)在a城。當身穿便裝的他在機場看見賀熹挽著奚衍婷的胳膊出來,而蕭熠在他們身后推著行李時,他以為他們剛剛從國外回來。直到那一天,厲行不得不相信,賀熹確實和蕭熠在一起了,無論起因為何,結局就是她離開自己了。可厲行不知道,他們之所以在一起,只是因為賀珩要主持一場極為重要的會議沒有辦法趕來機場,才請蕭熠代勞送賀熹過來接奚衍婷。
一場場的誤會交疊在一起,一點點消耗著那段少年時代純真而脆弱的愛情。終于,使得他們錯過了,六年。
可到底是年輕,賀熹沒能忍住,把和厲行從戀愛到分手的經(jīng)過告訴了媽媽。奚衍婷這才知道女兒堅決復讀的原因。看著賀熹端著與一個英俊男孩兒的合影發(fā)呆的情景,捕捉到她眼里深深的眷戀和不舍,她意識到曾經(jīng)抱在懷里小小的女兒長大了。
在奚衍婷的鼓勵下,賀熹決定去找厲行。也是那個時候,她才知道他已經(jīng)成為一名特種兵,離開a城去x城的部隊服役了。也正是那個午后,賀熹偶遇夏知予,聽她說:“我已經(jīng)辦好了關系,明天動身去x城。”
“她尊重阿行的選擇,他去哪兒,她就跟著去哪兒。”想到厲母的話,賀熹的心一陣鈍鈍的疼,她不禁想,這樣天涯海角的追隨,任憑厲行再鐵石心腸,也終究是會被感動的吧。然后她倔強地微微一笑,云淡風輕地說:“恭喜你!”
那個傍晚,賀熹回到海邊小鎮(zhèn),坐在和厲行相戀時常去的小公園里,很久很久……夕陽的余輝將女孩兒纖細的背影拉得斜長,顯得孤寂而悲傷。
之后不久奚衍婷就回國外了,賀熹請求她不要把她和厲行的事告訴別人,包括爸爸賀珩。她說:“可能我們八字不合吧,分就分了吧。媽媽你別擔心,我已經(jīng)沒事了。”
奚衍婷怎么可能不和賀珩說呢,可夫妻倆卻不忍心再給女兒增加一絲一毫的壓力,況且賀熹始終沒有說厲行的名字和家里的情況,賀珩也確實無從入手。因此,他們著實擔憂了一陣子,后來見賀熹的情緒似乎沒有太大的波動,才略微放心。
然后,就是五年。
在此期間,盡管夏知予去到了x城,但由于厲行所在部隊的特殊性,她根本見不到他,而她打去的電話,他拒接;她的信件,也被他退回。
在此期間,厲行似乎再無牽掛,他發(fā)狠一樣投入到訓練之中,出任務時更是勇猛得令對手畏懼,就因為他的不要命,戰(zhàn)友給他取了“厲猛子”的綽號。
后來,厲行在任務中為護戰(zhàn)友受了重傷。那次的事故非同小可,在他昏迷不醒時,軍區(qū)首長差點槍斃了執(zhí)行先期偵察任務的一個排長。因為他們的疏忽,讓派去的三名特戰(zhàn)隊員被三百多名武裝份子圍困在山里兩天一夜,險些沒命回來。
得知厲行受傷,夏知予趕去了醫(yī)院。當她推開病房的門沖進去,厲行茫然地問她:“你是誰?”時,她有瞬間的怔忡,隨后居然面色平靜地當著厲行首長和戰(zhàn)友的面撒謊說:“我是賀熹啊。”
賀熹的名字飄散在空氣里,厲行倏地抬眼盯著她,目光越來越冷,“你不是賀熹!我的小七我記得。”
那個瞬間,夏知予多年偏執(zhí)的堅持被摧毀,長久壓抑的情緒達到臨界點,決堤了。她失去理智地揮落桌子上的水杯,玻璃破碎聲中她哭喊著說:“為什么我不是?為了愛你,我連自尊都不要了,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我究竟哪里不好,哪里不如她?她都不要你了,你們分手了,你怎么就不能放下她?怎么就不能?!”
厲行的戰(zhàn)友沖過去拉住她,夏知予卻瘋了一樣捶打厲行,崩潰般泣聲說:“為什么你什么都忘了,還獨獨記得她?為什么啊?厲行,我愛你,愛你啊……”
厲行才清醒過來,極度的虛弱和夏知予突來的碰觸,使得他的傷口流血不止。在一片混亂中,他再次陷入昏迷。等厲行的傷勢總算穩(wěn)定下來,在他的要求下,首長同意夏知予和他見面。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夏知予仿佛變了一個人,憔悴使她顯得比重傷的厲行還虛弱,凝望著厲行蒼白卻依舊俊朗的眉眼,她不停地掉眼淚,不停掉……
厲行抿唇,幽暗的眼眸里閃動著復雜難辯的情緒。良久,秋風將他張馳有度的聲音送進耳里,夏知予聽到厲行說:“我忘了很多人和事,但我大腦傳遞給我的信息讓我肯定我喜歡的,是賀熹!”
“記得剛上軍校那年我受傷,她試也不考了跑來看我,我氣得一瘸一拐地拎著她往車站趕,她還嘴硬地跟我說,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以為我擔心你啊,我不過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瘸了,要是真瘸了我好甩了你找下家啊……還有那年暑假我回家,正好碰到有個小男生纏著她,她看見我就眉眼彎彎地笑,然后橫沖馬路沖過來,要不是我跑上去把她扯過來,險被一輛車撞到。我嚇出一身冷汗,她倒好,撲進我懷里撒嬌說‘你怎么突然回來啦?搞突然襲擊呀?軍校沒白念嘛,都懂戰(zhàn)術了呢’,看她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兒,我火都發(fā)不出來了……”
厲行陷入回憶里,緩慢而清晰地講述著和賀熹的點點滴滴的。陽光傾斜進來,視線內他澄澈的眉眼在晨光下異常的溫柔。夏知予沉默地聽著,心房微微顫抖、疼痛。眼淚不受控制地,簌簌而下……眸光定格在厲行輪廓分明的臉上,夏知予終于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即便到死,也不可能愛上她。
所以最后,當厲行冷靜地說:“聽說你是為了我來到這里的。可我只能和你說對不起了,謝謝你愛我。回去吧,別再做無謂的犧牲和堅持,不要在一個永遠不可能回報你愛情的男人身上浪費青春,我無法為你的付出負責。”時,她的眼淚,流干了!
后來厲行再也沒有見過夏知予,但聽老首長說她外公親自趕來把她接走了。厲行對她還是全無印象,他聞言只是說:“走了就好,別耽誤了人家。”
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