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異樣的感覺突兀地從戚言的心中升起,但他自己卻絲毫不察,只是在盯著那座黑廟看了幾分鐘后,注意力就移不開了。
手指間的香煙已經燃去一半,可他此時的腦子有些精神恍惚,竟本能性地慢慢地站起身來,一步步朝那座黑色的小廟走去。
距離并不遠,而他在這個短暫的靠近過程中神情顯得很呆滯,思緒變得模糊起來,連周圍其他的嘈雜之聲也靜止。
就像一個喝醉酒的人,雖然還能走動,但腦子已經處于不清醒的狀態了。
這段路走得迷迷糊糊,等他再次將所有心緒收回來的時候,竟已經身處黑廟之內。
短暫的斷片令得戚言回神之后愣了好一會兒。
那幾秒鐘是什么情況?難不成是曬了太久的太陽,輕微中暑了不成?
然而,并沒有時間給他細想,因為這個黑色的小殿里面比外面看上去更加奇特。
就算大門敞開,但陽光卻完全照射不進來,而且溫度也十分陰涼。
僅僅十幾平的小殿堂里沒有電燈,但卻點著很多蓮花燈,并不通明,但好歹能夠視物。
陳設比起其他廟殿來說簡單多了,沒有供奉的佛像,也沒有香案,木質地板上的正中間有一身形骨瘦如柴的老僧盤坐于蒲團之上,在昏暗的燭火之下不大看得清臉,但大致能判斷出年紀在六十以上。
這位老僧身上所穿的僧服和尋常僧侶也大不一樣,泰國被稱為“黃袍佛國”,信封上座部小乘佛教,可眼前的這位穿的居然是黑袍,本來這里就不亮,他一瘦瘦的小老頭再穿一身黑色的僧袍就更看不太清了。
要不是他正雙手合十帶著串佛珠輕聲口誦佛經的話,還真無法第一時間發現。
不過這個小殿卻沒有其他廟殿里的那種濃厚的腳臭味,就只彌漫著沁人心脾的清香,看樣子是不常有人進入的。
戚言環視了一下殿內的景象,風鈴聲輕輕響動傳入耳中,他最后將目光停留在老僧的身上,見對方雙目緊閉心無旁騖地入定誦經,也不想想多作打攪,但他雖然不是一個有信仰的人,進都進來了,怎么也得象征性地打聲招呼吧?
也裝模作樣合起了雙手,躬下身子念了聲“刷我滴卡……嗯?”
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腳上還穿著涼鞋呢,由于進來的過程很迷糊,所以也沒來得及遵守當地寺廟的習俗,就想轉身走出去。
他剛剛一扭頭,那老僧便停止了口中的經文,睜開了渾濁的老眼,傳出了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而且還是標準的英文“youngman,what''syourname?”
戚言隨即又回過身來,眉毛輕輕一挑,心想“喲,都說泰國人的英語講得像鷹語,這老和尚發音倒是挺標準的哈。”
既然人家已經發問了,那自己作為旅客自然得禮貌性地回復“qiyan…”
黑袍老僧臉上的表情并未有什么變化,掛著一抹和善的笑意,顯得很是慈祥。
他也沒有再開口追問戚言其他的情況,纏著佛珠的那只手往自己面前一伸,看那意思應該是想邀請戚言坐下。
戚言又是一愣,隨即干笑著點了點頭,心里也沒生出什么想法,只覺得有些疑惑而已,老老實實地走到老僧面前盤腿而坐。
盡管他平時是個吊兒郎當的人,但也許是被這里的氣氛和老僧的氣質所渲染,調皮的性情收斂了許多。
本以為老僧還會用英語跟自己聊聊,誰知道人家繼續念起了聽不懂的佛經,聽在耳中倒是有一種令人身心放松的感覺。
但戚言不知道什么事情啊,怎么著?這是要給我開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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