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幽暗,透不進一絲日光。
斑駁的血跡,從暗處一路延伸。
男人的唇角滴滴答答地落下血珠,砸在地上,碎成細小的血珠。
血紅的綢緞系在手腕上吊起他的身體,足尖堪堪點地,雪白的小腿使不上力,無法克制地顫抖。
他垂著頭,墨發柔順垂下,掩蓋了他的神情。
從身前探來的一只手,偏要撩開他的頭發,讓他的情緒暴露出來。看他不堪忍受地闔上雙眼,黑衣之人發出一聲輕笑,惡意地將殷紅的血抹在他的唇上。
黑衣人指尖冰冷,從脖頸到腰肢,所觸及的肌膚受了寒冷,都忍不住輕輕戰栗。
白如雪的外衣被輕而易舉地挑開,被束縛的男人劇烈地掙動著。紅綢只抬高了些,他的掙扎陡然失了力道,綿軟的身體被人輕易掌控。
冰冷的手指與肌膚相觸,輕柔地搔刮,像是怕驚擾了本就恐慌的人。黑衣人的聲音也溫柔如水:“師尊當年如何對待徒兒的,如今到了徒兒回報的時候了。”
男人沒因為他的溫聲安慰而有任何放松。
他了解這人,聲音有多輕柔,下手便有多果斷。
話音剛落,男人便如同被強硬掰斷了翅膀的鳥雀,身體繃得如同一張快要斷掉的弓,喉嚨發出沙啞而癲狂的嘶鳴。
——黑衣人的手直接貫穿了他的丹田。
男人猛地抬起頭,雙眼無神地對上黑衣人戲謔的神情,而后猛地仰起頭,似是不愿看他。
撕心裂肺的痛。
素弦仰著頭,滾燙的淚大滴大滴地從眼眶中滾落,砸在血泊之中,濺起鮮紅的水珠。
他怎么會被吊了起來,在夢中怎么會這么痛。
一片水霧糊住了他的視線,素弦無力地垂下頭時,才發現自己身前還站著一個殺氣森森的人。
眼淚又沒忍住滾了出來。
被嚇的。
好可怕的噩夢,他怎么會夢到這種東西。
黑衣人將手抽出,劇痛再次傳來,素弦忍不住顫抖。
他滿心祈禱著這場夢快些醒來,卻聽到身前人問了一句:“徒兒被你掏出內丹時,也是這樣的痛……師尊可還受得住?”
痛苦太過劇烈,素弦的腦子已經亂成了漿糊。
什么師尊,他自己都還是個學生,哪里來的師尊徒弟……
他拼命地搖著頭,想要掙脫這個恐怖過頭的噩夢。
卻沒注意到,黑衣人的目光因他的強烈拒絕而黯淡了一瞬,像是悲傷于他的敢做不敢當。
面前人所受的痛苦,哪里比得上他的萬分之一。
當日這人將他內丹生生挖去,將他扔下懸崖,他吊著一口氣,垂死掙扎了百日,他親手剔除了無數次傷口上的爛肉,每一次都猶如重新經歷一次剖丹的痛苦。
而始作俑者只經歷了一次,便向他搖頭乞憐。
“我都從地獄爬回來了,你卻說受不住。”他輕笑了聲,宛如自嘲,“想要了斷是嗎……好,我給你。”
玄幽宗,清凈峰。
素弦猛然睜開眼睛,空濛的眸子中倒映著空無一人的殿宇。
好痛啊,他剛剛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那人輕柔的聲音還回蕩在耳邊,死亡的威懾尚且縈繞在心頭,目光所及之處,卻變成了一汪泱泱的池水。
夢中恐怖的黑衣人,早已不知所蹤。
方才的夢已經夠光怪迷離,清醒過來的世界卻更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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