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好。皇權(quán)旁落,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緣起文神皇帝即位之初,委宦官以重任,不得不用權(quán)勢作為回報。久居深宮,身邊除了宦官還能信任、任用誰?更別說病重以后,連解綾館的食客都知道,皇帝靠著太監(jiān)的祖?zhèn)髅胤剑拍芫徑庖欢?
這般倚重信任,誰敢說是奸臣?只怕是會被反咬一口,先成了刀下鬼。
何況沈矜還不知道,始興郡的守備軍,也被閹黨的徐酬所掌握。足足兩萬,加上王城的五千,人數(shù)不可小覷。
如此一計較,勝算便又添了變數(shù)。
“兒子,”沈矜嘆一口氣,“你若要跟了殿下,這些就都是你要面對的難關(guān)了。”
沈育只是一笑,頗有些舉重若輕的風(fēng)范:“我都怕了,丟下他,他身邊還有誰在?爹,你兒子也不是不能成事。”
“好啊,”沈矜拍拍兒子脊梁,揮袖一指北方蒼茫大地,“所以今日帶你來這臨江觀。黑云遮天日已久,前程唯有一登樓。”
十月降霜,著裘衣,人家添炭火,應(yīng)對南下的寒冷之風(fēng)。一夜之間,城中花草歸寂,只剩菊梅。
屋里燒著炭,沈育坐在案后寫過冬書,厘清汝陽郡歷年來與周邊的煤炭買賣,忽然一群人闖進(jìn)來,驟風(fēng)吹的炭火噼里啪啦一陣。
陳恢大叫:“當(dāng)官的人就是不一樣!屋里燒的炭都比咱們暖和!”
卻是學(xué)塾的同窗們,連宋均也在,推著周紆,起哄將他拱入屋中。
沈育放下筆,收了硯臺,以防他們撞到潑墨損害了自己的心血。
“怎么了?”
“別收別收!快拿出來!”陳恢又從案底掏出硯臺與木牘,笑得不懷好意,“周紆,來來來!爺爺賜你一首情詩,去給你相好念念,保準(zhǔn)就為你才華所傾倒了!還談什么功名利祿,有情飲水飽!”
同窗們哄笑起來。沈育頓時看明白了——周紆的戀情曝光了。
周紆滿面通紅,不知是氣憤還是羞惱,晏然與穆濟(jì)河一左一右,架著他拖近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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