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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乖乖坐下，仇致遠(yuǎn)就滿意了，要走。梁珩忽然問：“汝陽四師，才名遠(yuǎn)播，門下賢臣輩出。沈門可還有人能擔(dān)此重任？”

仇致遠(yuǎn)莫名瞧他：“沈門悖逆犯上，死得干干凈凈，哪里還有人在？”

仇致遠(yuǎn)一走，思吉猶如沒了主人的狗，渾身長了跳蚤似的在天祿閣里待不住。正好梁珩也見不得他，遂屏退左右，獨(dú)留下信州伺候。

仇致遠(yuǎn)不知道沈育還活著，讓梁珩多少放心了些，打開名冊批閱，上面果然都是陌生名字。

段博腴的筆記為他注寫下各人生平，粗略看過，仿佛個個都才華橫溢、赤膽忠心。

片刻后，信州領(lǐng)了命令，將醫(yī)官署的疾醫(yī)與天祿閣值夜侍衛(wèi)請來。

今夜輪班的是段延陵。章儀宮前一臺一閣，各有一隊(duì)衛(wèi)兵，是梁珩即位后，與段延陵二人一同組建的，不用南軍中人，單用平時相熟要好的官家子弟。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從前只圖花天酒地的紈绔們一朝飛上枝頭，成為皇帝近衛(wèi)，在自家老子面前都很有臉面。孰料段延陵卻是心狠手辣，請來軍隊(duì)教頭，用南軍訓(xùn)新兵的一套，錘煉這些公子哥兒，初時無人不哭天搶地、叫苦叫累。如今多少也有些齊整模樣了。

段延陵出任宮門左都侯，特賜劍履上殿，披著他明亮的鎧甲、佩著三尺利劍，威風(fēng)凜凜上堂來。

梁珩瞥他一眼：“盔甲脫了。”

段延陵走到皇帝近案前，鐵甲覆面后露出一雙帶笑的眼睛，依言解甲，一件件脫了，里面是素白袴褲與上衣，領(lǐng)口一片曬得麥色的皮膚。

“過來。”梁珩拍拍身邊坐席。

段延陵挨著他坐下就不老實(shí)，伸手來摸他的腰，臉上笑嘻嘻：“想哥哥了，叫一聲，哥哥不就來了？”

梁珩將筆管塞他手里，一指鋪開又展臂之長的名冊：“這些人，分別都是誰舉薦上來的，寫在名字后，我過后會看。”

“我怎么會了解？”段延陵笑道。

“少敷衍我。解綾館上上下下的消息都進(jìn)了你耳朵，朝中十之八九你都了然于胸。”

段延陵陷入沉思，摸著后脖子咔咔幾下，嘆氣道：“好好好，我寫。那你呢，又做什么？”

梁珩道：“哈，我還得出去一趟。”

段延陵露出震驚表情。

梁珩脫了王服，甩給段延陵：“快換！”

自己撿起段延陵的侍衛(wèi)盔甲一件一件套上，系甲不得其法，段延陵不得不幫他，最后戴上覆面，遮去容貌。

這套甲胄對梁珩而言頗有些大了，去了關(guān)節(jié)處的幾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