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片刻功夫,撲向賀蘭長春的侍衛們已都橫尸在地。
以他為中心,無數大大小小面目全非的殘破肢體散落一地,饒是頭人們見過死人無數,也難免觸目驚心。
“嘿!看來你的周人師傅也不是一無是處。”
賀蘭老王掃視一眼,目光從許多熟悉的臉上劃過,有死人的,有活人的,有忠于自己的,有悍然叛亂的,最后定格在眼前,自己庶子的臉上。
“賀蘭長春,我的兒子,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力量。既然賀蘭金盞死了,那么你就是我天然的繼承人。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跪下,向你的父親和王上宣誓效忠!讓老東冉的人馬退走,不要讓部族戰士的血浸染祖先留給我們的土地!”
大帳的四壁突然被無數把彎刀切開,帳外密密麻麻站滿了侍衛,個個身披重甲,目光如狼。
不等賀蘭長春回答,賀蘭老王一聲令下:“除了我的兒子,其余盡數殺了!膽敢脅迫我的兒子向我揮刀,我不要任何有嫌疑的人活著!”
鐵衛們悄無聲息越過形同虛設的帳壁,無數刀鋒將或認命受死或拼死抵抗的頭人們統統砍倒在地,凄惶的慘叫和求饒聲中,為數不多從方才廝殺中活下來的女~奴無一幸免。
賀蘭長春殺掉賀蘭金盞和帳內侍衛后就沉默地站在原地,對賀蘭老王的話語置若罔聞。
當舍生忘死的部下在鐵衛們的緊逼下節節敗退,當忠誠的奴仆將失去生命的軀體匍匐在他的腳下,賀蘭長春終于開口:“父王,要不要比一比,看看是您的侍衛先殺死我,還是我先摘下您尊貴高傲的頭顱?”
賀蘭老王嘆了口氣,揮手制止了鐵衛們的行動,開口道:“我當年也曾被大汗賜予金刀,品嘗過那種境界的強大美妙,如今雖然傷了、老了,但眼睛不瞎。在這塊狹小的地方,你的力量已經足以掌握命運,不論是你的,還是我的。說罷,你想要什么?”
賀蘭長春微微躬身:“請父王退位,然后帶上您這一百鐵衛和老東冉的萬人隊,去南原之南,陰山北麓的萬人窟。我的蒙師,伯顏大巫和部族的巫者們會在那里等您。”
賀蘭老王一怔,隨即恍然而頹唐地一笑,渾然沒有之前腳踩美人背、手掌殺人刀的意氣風發:“先前我還納悶,那些整日上躥下跳的巫者們此刻為何如此沉默,伯顏終于將他們收歸薩滿教了么。原來你的入教蒙師竟是他,嘿!那條賀蘭王帳的忠犬,早晚會親手傾覆賀蘭氏的基業!”
他擺了擺手:“看來伯顏這一系終于在元老中占了上風,怪不得老東冉也愿意聽你的話,親手養大薩滿教這條惡狼,呸!王帳里的膽小如鼠的廢物們,糊涂!該死!你從小聰明,又是被什么蒙蔽了雙眼?”
“父王,您老了,爪牙已經不再鋒利,雄心已經日漸衰竭,您睿智的目光已經無法洞徹草原上的風吹草動,更不要提命運的輪轉。”
賀蘭長春站直身體,他面無表情,眼中卻閃動著璀璨的光:“有些事我看到了,有些事必須要由我去完成,成為賀蘭山南部草原的王只是開始。”
他說完,昂然邁步,走到手握金刀的賀蘭老王面前,在賀蘭老王的耳邊輕聲道:“伯顏大巫會幫助我獲得堪比元老的力量,足以繼承您半途而廢的英雄事業。”
下意識握緊刀柄的賀蘭老王微微錯愕,以看瘋子般的眼神盯著賀蘭長春:“他為了獲得足夠的用來攫取權柄的力量,放棄了賀蘭的姓氏,放棄了真正成為元老的可能和令人嫉妒艷羨的悠長壽命,你,也要走他的老路嗎?”
賀蘭長春微微沉默,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老路未必走不通。在周人那里,高于大巫低于元老的境界被稱作半步神通,伯顏師傅大巫之身卻擁有匹敵元老的力量,比半步神通更加強大,我把這種境界叫做大愿魔神!”
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