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元,近來府城有些傳聞,老夫也聽到了,感覺有些好奇,想著問問你,你要是方便,不妨說說自己的想法,若是覺得為難,不說也罷。”
“伯父盡管詢問,晚輩一定如實回答的。”
劉大華沒有馬上開口,面帶笑容的看著蘇天成,但眼神是有些犀利的,他在衙門這么多年了,什么樣的人沒有見過,這個蘇天成,從進入堂屋的時候開始,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亢不卑,談吐得體,表現(xiàn)的彬彬有禮,十七歲的年輕人,并非出身在官宦之家,能夠有這樣的氣度,很不簡單了。
“呵呵,老夫就直說了。”
“這第一件事情,聽聞你給蘇家的佃戶,發(fā)給了糧食、粗鹽和種子,老夫有些奇怪啊,不知龗道你為龗什么會想到做這樣的事情,說起來,蘇家的佃戶不是很多,土地不過五百頃,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情。這兩年,農(nóng)戶遭遇了災(zāi)害,朝廷是知龗道的,去歲陜西延安府大饑,朝廷還專門免去了賦稅,平陽府稍微好一些,但也是損失慘重,賦稅都無法正常的收繳了,派出龗去的衙役因為收取稅賦的事情,亦是叫苦不迭,知府大人很是頭疼啊。”
蘇天成聽得非常仔細(xì),與其說劉大華是在提問,不如說是想著表現(xiàn)出來某種意思,或者是提醒自己,需要注意一些什么事情。
等到劉大華說完,他馬上開口回答了。
“伯父,晚輩確實給佃戶發(fā)放了糧食、粗鹽和種子,好在種子全部播下去了,沒有耽誤農(nóng)時,來年還是有指望的,晚輩之所以這樣做,也是處于無奈啊。”
“哦,這話怎么說啊。”
劉大華很快嚴(yán)肅了,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蘇天成居然這樣回答,不知龗道是什么意思。
“晚輩主要是想到日后的事情啊,上月,晚輩到佃戶家里去看了,家里已經(jīng)沒有糧食了,田里也沒有耕種,如果照此發(fā)展下去,會有什么情況,不言而喻。佃戶落到這樣的田地,表面看起來,是遭遇了災(zāi)禍,與我家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可晚輩要是不理不睬,今后估計會出現(xiàn)更多更大的麻煩啊。”
“你說說,會出現(xiàn)什么麻煩啊?”
“蘇家的佃戶雖然不多,但實在是沒有糧食吃了,要么等著餓死,要么就是想其他的辦法,找到吃的東西,最可怕的是,他們一時間糊涂,做出來大逆不道的事情,上半年,陜西的流寇,已經(jīng)侵?jǐn)_到平陽府來了,若是這些佃戶,被人蠱惑了,加入了流寇的隊伍里面,這豈不是給府衙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晚輩給他們糧食和種子,讓他們能夠安心種田,不僅是保全了家里的穩(wěn)定,也是為府衙減輕了壓力。”
“呵呵,說的不錯啊,不過你好像還有什么話想說啊,盡管說出來,不要有什么顧慮。”
“晚輩斗膽了,平陽府城,有不少的大戶,若是這些大戶都能夠這樣做,哪怕是少拿出來一些糧食,穩(wěn)住佃戶,讓佃戶不至于絕望,也是一份不小的功勞,各縣的農(nóng)戶也遭災(zāi)了,有那等好心的富戶商賈,拿出來一些銀兩,賑濟農(nóng)戶,讓他們度過災(zāi)荒,晚輩相信,若是再次有流寇侵襲平陽府,這些農(nóng)戶亦會奮起廝殺的,這就是為府衙減輕了負(fù)擔(dān)啊。”
劉大華的眼神變得深邃了,但沒有做任何的評價。
“呵呵,這第二件事情,雷文彤到蘇府去了,和你談了一些事情,老夫也聽到了一些傳聞,不知龗道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啊,那雷老板,本是你的長輩,不知龗道為何到蘇府去了,令尊已經(jīng)到太原府城去了,按說他是不應(yīng)該到蘇府去的。”
“雷老板的確是到府里了,不過雷老板是長輩,到府里找到晚輩,也是想著告誡晚輩,晚輩只是對雷老板的有些看法,不敢茍同,說了一些想法而已,沒有外面?zhèn)鞯哪菢有醯摹!?
“看來這件事情是真的啊,你的膽子夠大的啊。”
“伯父,晚輩不是膽子大,因為雷老板是長輩,晚輩沒有什么顧忌,想到了什么,就說什么的,晚輩相信,有理走遍天下啊。”
劉大華的神情,有些捉摸不定了。
交談持續(xù)的時間不長,蘇天成說話很簡練,不拖泥帶水,有些問題,他做出來詳細(xì)的解釋,有些問題,他遮掩過去,比如說劉大華問到雷文彤為龗什么到蘇府的事情,包括自身對雷文彤的評價,這些事情很是敏感,雷文彤在平陽府城這么多年,有身份有地位,要說在官府里面,沒有絲毫的關(guān)系,那是不可能的。
蘇天成的小心,引起了劉大華的興趣。
蘇天成不回答的問題,劉大華也沒有追問。
吃飯的時候,劉大華給蘇天成敬酒了,督促劉仲基也給蘇天成敬酒,而且專門要求劉仲基,今后多和蘇天成交往,兩人是同窗,可以在一起多多交流磋商,共同提高。
眼見了這樣的場景,蘇天成更加相信自身的判斷了,看來劉大華并非是想著請自己赴宴,他的背后,還有府衙的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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