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腦子就如栓塞的水管,一旦想開某個點后,其它事也就暢通無阻。任由杜奇挽著菜籃,她又買了包粉絲，稱兩條魚回家,鉆進廚房開始收拾晚飯。
“曼曼，要不要踩魚泡？”
踩魚泡？好久遠的記憶,那時洗刀魚，杜奇也這么問過她。
“會把鞋子弄臟，想踩你踩,我聽個響就行。”
杜奇爽朗一笑,而后還真踩上去。鯽魚鰾爆裂發出有些沉悶地“啪啪”聲,魚腥味也四散開來。
“哎呀你還真踩,等會怎么進廚房。”
父女倆每天打掃兩遍廚房，里面不銹鋼廚具始終光亮如新，地面也一塵不染。這也是王記餅鋪買賣好的另一個原因，放眼全鄒縣就找不出比這家更干凈的店。
“光腳踩進去就行。”
“那多涼，你等我下。”
王曼進屋找出雙父親未穿過的襪子，遞到他跟前：“你先穿這個，等下趿拉我爸拖鞋就成。你也沒帶拖鞋，等吃完飯咱們再去買一雙。”
趁著她彎腰的空檔，杜奇手襲來，再次摁到她耳朵上：“耳環，恩？”
王曼就著盆里水面照下，耳垂上墜著一對魚鱗，乍看起來真是挺好看。比起四年前她長高了不少，也多了點女性自覺，所以干脆多照了兩下。
“你要不要去鉆副耳洞？”
“帶魚鱗？我才不要。”
杜奇無奈，曼曼有些想法就是讓人好笑，偏偏她那貓兒般的模樣又只讓人覺得可愛。
“不帶魚鱗，換別的，你喜歡鉑金還是黃金？”
“當然是鉆石，閃閃地最好看。”
杜奇語塞，幸虧他沒有貿然買鉑金耳釘，買來不喜歡也白費。鉆石，那很貴，但愿發小賣手機能賺錢，年底多分點紅給他，能買副大點的鉆石耳釘。
“噗，阿奇你在想什么，我跟你開玩笑。穿耳洞很痛，養不好還可能化膿，我等天涼快了再去鉆。”
前世王曼沒耳洞，她是忙得沒空。偶爾出席公司尾牙，如果有需要，她就會帶夾耳朵那種。她臉本來就小，帶大耳環格外有異域風情。
“等你到北京去打就行，那邊有醫院上了激光機，一點都不疼。”
北京啊……
剛才打電話時還不覺，現在靜下來，突然想來那座承載她悲歡離合的城市。她在那里活著，也在那里死去。雖然競爭和生存壓力大，但那座城市帶給她最多的是希望。只要肯奮斗，一切皆有可能。
可希望到達盡頭，卻是落魄后的喪命。
所以四年中她一直在回避那座城市，拒絕著故地重游。端著復雜的心情，她又要踏入那里。
“恩，激光還是高科技，我也得排上號。我要帶著兩個耳洞念高中，指不定同學們怎么看。”
杜奇搖頭，再次給她下頜貼上一個。
“喂，我貼你也貼，不能只我自己聞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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