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就結束了，四個人吃飽喝足各回住處。整個席間，林夕都沒有提及王世貞的事兒，這倒讓周應群感到很納悶，但林夕不提，他也不能主動去說。周應群暗自揣摸：是不是因為這個案子已經結了，所以林夕就覺得王世貞已經沒那么重要了。

可一回到小白樓大院門前，周應群就感覺不妙了，只見大門敞開，門口卻連個看門的都沒有，開車進院，竟然也沒有一個人迎出來，他下車向四周看了看，一個人影都沒有，院里也靜的出奇。“來人！”他喊了一聲，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有人沒？”他又大喊一聲，還是死一般的沉寂。

周應群知道出事兒了，急忙掏出手槍進樓來到地下室，只見鐵門敞開，還是沒人！他快步走到關押王世貞的牢房前，只見墻邊丟了一地手槍還有一串鑰匙，透過鐵柵欄往牢房里一看，他不禁又驚又氣，他那些手下全都在牢房里關著呢，看見他，一個個都把腦袋低下了。

周應群撿起鑰匙打開牢門，包括張文其在內八個人低著頭魚貫而出，很自覺地在周應群面前站成了一排，個個鼻青臉腫，周應群看了看他們的狼狽相，然后向張文其問道：“怎么回事兒？”

張文其回道：“我們被林夕的人給偷襲了，他們四男一女一共五個人，個個身手不凡，我們一點防備都沒有，而且位置又分散，所以被他們個個擊破全都給控制了，他們把王世貞和張宏新劫走了，把他送回來了。”說著往牢房里瞟了一眼，“然后把我們也關里了。”

周應群也看了一眼牢房里的冒牌貨，扭頭向眾人罵了一句：“一群飯桶！該干什么干什么去，都滾吧！”他知道他這些手下遠非別動隊的對手，平時也都松懈慣了，所以也不便深責。周應群帶著張文其回到辦公室，張文其道：“處長，我現在就招集人馬去把人搶回來。”一句話把周應群氣樂了，他瞟了張文其一眼，“就憑你們？還不夠林夕一個人練的呢，認栽吧。”

“媽的，原來他早就算計好了要給我來個下馬威，怪不得他手下連看都不看就換人了，原來他就等著我用假的去換，好師出有名。請我吃飯，調虎離山，他還挺給我面子的。”周應群自言自語著。

張文其：“處長，王世貞就這么給他們了？”

周應群瞟了張文其一眼，“討不回搶不回的，還能怎么辦？既然我們沒撬開王世貞的嘴，不妨就讓林夕去試試吧，畢竟我們都是為黨國效力的，只要能找出那支行動隊，又何必非要計較他們和我們呢？”說完不禁又冷笑一聲，“林夕這是在計較我們昨天的事情，嫌我在這礙他的事兒了，想把我攆回沈陽去，哼！腿長在我身上，這就不是能由他決定的事情了。”

林夕回到錦園的時候，秦江山李云飛等人正在廳堂里喝酒吃飯，見到林夕，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秦江山沖林夕笑道：“林專員，我們把活干完了，不但搶回了王世貞，李隊長還順手把張宏新也帶回來了。”

“好！”林夕高興地點下頭，笑著揮手示意眾人都坐下，然后端起杯向眾人道：“大家辛苦了，我敬大家一杯。”

酒下，秦江山笑道：“里邊的活都是李隊長帶別動隊干的，我的人只在外邊把把風而已。”

林娜也興奮道：“你都想不到李隊長干的有多漂亮！那叫一個痛快！”

林夕笑了，“那就講講吧。”

林娜道：“李隊長說，我們的任務是既要搶人又不能傷人，如果按正常的方案去做，一旦發生意外我們自己就會很危險，所以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先把里邊的人全部肅清。于是晚上天一見黑，我們就從大門口開始，把他們的人一個一個地全都給制服了，包括他們那個叫張文其的組長一共八個人全都給控制了，我今天放倒了兩個。”林娜得意地向林夕伸出兩個手指，繼續道：“然后我們就把王世貞背出來，把他們都關到牢房里去了。”雖然她做了三年的特工，但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行動，所以非常興奮。

“漂亮！”林夕贊了一句，然后又端起杯，“我再敬大家一杯。”

李云飛端起杯道：“我是沒痛快著，秦科長說他們一共有二十多個人，結果我進去一看只有八個。”

秦江山笑道：“我忘了他們也有很多人晚上是要回家的。”

林夕走向地牢，文華急忙起身跟了過來，林夕扭頭看了文華一眼，敏銳地發現文華的神色變了。以前見到林夕，文華總是帶著一點點笑意，眼神里也透著敬意和溫情，而現在，臉上卻象蒙了一層霜，眼里也透著懷疑，林夕馬上就明白了。

秦江山也跟了過來，來到地下，秦江山神秘地對林夕道：“專員，我在小白樓外邊看見何天明了，沒想到他真在城里。”

“你看見何天明了？”林夕不禁也是一驚，忙道：“說說經過。”

秦江山：“李隊長率別動隊進小白樓以后，我帶著幾個人在外邊把風，我巡視到路口的時候，有一個人與我擦肩而過，我注意了一下他的臉，覺得有些眼熟，但因為他不是中統的人，所以當時也沒在意，一邊走一邊想這個人是誰在哪見過，走出了十幾步之后，我才突然想起那個畫像，他一發現我轉身拔腿就跑，一下子就鉆進胡同了，等我們追到胡同口的時候就不知道他又拐到哪邊去了。因為當時李隊長他們還在小白樓里面，我怕弄出響動給他們添麻煩，所以就沒敢再追。”

林夕凝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真的進城了，竟然還出現在小白樓附近，他去那干什么呢？”

“照當時的情形看，他肯定是看見李隊長他們進小白樓了。”秦江山道：“專員，您說趙曉紅會不會騙我們？”

林夕：“怎么說？”

秦江山：“您說有沒有這個可能，其實趙曉紅已經幫周應群張文其抓到了何天明，咱們回想一下趙曉紅昨天晚上說的話，她在說到九月二號見到何天明的時候，好象是特意強調她想出去給張文其報信但何天明不讓她走，結果信沒報成何天明也沒抓到，我覺得她可能是在跟我們說謊，真相是她的信報成了何天明也抓到了，只是不是在王世貞店里抓的。”

林夕尋思了一下，不禁點點頭，“是有這個可能，如果真是這樣，她的確是不敢告訴我們的。昨天我問你如果周應群答應換人會是什么情況？你說那一定是趙曉紅對他還有用，也許就是這個原因。”

秦江山點頭，又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今天中統讓警察局張貼通緝告示這件事也就可以解釋了，他們張貼那個告示只是做樣子，并不是真的要通緝何天明，其目的應該就是給共黨看的，為何天明做掩飾。”林夕點頭，秦江山又道：“專員，您看我要不要再監聽一下中統的電話？”

林夕淡淡地笑了下，反問他：“你覺得故技可以重施嗎？”然后又道：“你先上去喝酒吧，這件事我們回頭都好好地再想一想，先看看再說。”林夕心里清楚，不管何天明是不是內奸，都還有另外一個內奸存在，那個才是更具威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