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子曾說過‘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之所以這么講,我認為是說掌握這兩種技能的人都是可以影響他人的強者。”
文能影響一個人的思想,一個家庭的習慣,一個社會的秩序。李旭之所以能舒舒服服的躺在清涼殿里睡覺,那便是因為儒家學說深入人心,所有人都覺得皇帝天然的處在秩序的最高點。
而武則代表了最強的暴力,皇帝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任何一個家族,之所以李旭和大虞仍然代表了天命,只是因為天下間最強的武為這種神圣性提供了加持。
“對朕而言,武功是一種能力,是一個人的立身之本。朕相信早晚有一天,天下人都會學習武功,利用武功……”李旭一直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朕以為要做到天下大同,就要實現(xiàn)人人有功練。”
“人人有功練?”岳顧寒聽著李旭的口號,感覺哪里似乎不對頭的樣子。掄鋤頭的農(nóng)民,放羊的羊倌也要練武功的世界,岳顧寒想象不出來。
“岳先生想過當皇帝嗎?”李旭忽然問道。
皇帝超過常規(guī)的提問讓岳顧寒后背上寒毛都立了起來,他實在不清楚李旭問這個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發(fā)現(xiàn)皇帝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我一直都在想,武功這么厲害,史書上的高手都能力敵千軍,就是大虞的太祖當年也是江湖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李旭接著對岳顧寒說道:“先生問我武功是什么,這個問題魚公公也問過我,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答案,所以沒有答好。”
“現(xiàn)在朕明白了,武功就是權(quán)力。”李旭端起茶杯:“有武功的人比起不會武功的自然就會更有權(quán)力。”
“武功天下第一的人就是天下權(quán)力最大的人嗎?”岳顧寒忽然問道。
“權(quán)力的來源有很多,武功只是其中一項而已。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富豪可以雇傭高手擔任他的護衛(wèi),可以收買刺客為他殺人,他的財富就是他的權(quán)力,官員也是一樣。”李旭接著說道:“我看史書上說西楚霸王武功極高,可以說是天下無敵。但是他不能安撫關中的百姓,也不能任用身邊的賢能,就是盟友也往往最后反目,最終漢高祖短短四年間就將他消滅。可見武功也不過是權(quán)力的一種。”
“練武功不能辟谷,是人就要吃飯,要吃飯就要耕田,要耕田就需要農(nóng)具、牲畜,就需要興修水利,所以才有朝廷的存在。”李旭看著岳顧寒:“朝廷會征發(fā)徭役興修水利,會為手工業(yè)和商業(yè)的發(fā)展提供穩(wěn)定的環(huán)境。”
“天下權(quán)力最大的人就是百姓。”李旭忽然有了談興,將自己的心底話一股腦得向岳顧寒說出來:“作為個體,百姓的力量太弱小了,奸商可以盤剝他們,豪俠可以欺辱他們,官吏可以驅(qū)使他們。但是作為一個集體,他們就是天底下力量最大的人,沒有他們做不到的事情,改朝換代也不過就是瞬息之間。”
“所以只要能獲得百姓的支持,就能無往不利。”李旭接著說道:“試想這樣一個集體,都能夠修煉武功,那么這個天下權(quán)力最大的人會變強到什么地步?”
這個皇帝讓岳顧寒看不清楚,他來清涼殿是帶著目的來的,然而皇帝的表現(xiàn)卻令他不得不深思,這樣一個皇帝是否是幫助他完成自己目標的最佳人選。
“岳先生的劍,朕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想來現(xiàn)在天下第一非岳先生莫屬。”李旭發(fā)現(xiàn)自己講得太多了,并不適合將這些心底話向岳顧寒講出來。
“以岳先生的劍法,能不能憑空斬出一粒粟米呢?”
“不能。”
“天下第一的劍是用來殺人,武功幾乎都是用來搏殺的。”李旭說道:“岳先生知道朕拜那羅延大師為師的事吧?”
“陛下不吝門戶之見,可以媲美當年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岳顧寒嘴上客氣道。
實際上李旭拜胡僧為師的事情讓他在士大夫中的風評很差,大部分大臣都認為這是皇帝被韓崗和程奇力兩個奸賊操控的結(jié)果。圣天子應當垂拱而治,正道直行,天天跟著一個胡僧學佛算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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