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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瑯神情堅定的應(yīng)了一聲,謝貴妃見狀莞爾,軟轎在此時停了。
燕瑯聽見謝貴妃的貼身宮人說:“娘娘,到了。”
轎簾掀開,謝貴妃一提披帛,走了下去,伴隨著行走的動作,她發(fā)髻上的鸞鳳步搖隨之輕顫,但腳步始終都是穩(wěn)的。
夜色深深,她背影中裹挾著難以言表的孤獨,燕瑯看得心下感觸,跟隨著她的腳步,慢慢走了上去。
……
經(jīng)過了一天時間,燕瑯后腦勺上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第二日晨起之后宮人們請了醫(yī)女來看,說再涂抹兩天藥就沒事兒了。
蔣良徽被皇太子等人欺負(fù)怕了,平日很少出門,燕瑯初來乍到,更不愿貿(mào)然出去,尤其是她現(xiàn)在身份微妙,被人欺負(fù)了皇帝也不會相幫。
宮人們侍奉著洗漱了,然后便領(lǐng)著她往前殿去跟謝貴妃一道用早膳。
謝貴妃仍舊是之前的樣子,神情淡漠,一言不發(fā),早膳結(jié)束之后,才將人領(lǐng)到自己身邊,撫了撫她兩鬢微亂的發(fā)絲:“今天打算做什么?”
燕瑯道:“母妃,我想習(xí)武。”
謝貴妃注視著她幾瞬,卻也沒有深問,只點點頭,道:“也好,相比于同齡人,你身子是有些弱,倒不指望你練出什么名堂,能強身健體也是好的。”
說著,她點了一個三十上下,身形健壯的姑姑出來,向她道:“以后曹英便跟在你身邊吧,她功夫不錯,指教你還是可以的。”
燕瑯應(yīng)了一聲,又聽謝貴妃道:“你既有這個心,便要持之以恒,若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張這個口。”
燕瑯聽得失笑,道:“我自然是會堅持下去的。”
謝貴妃微微頷首,有些贊許的道:“那這樣吧,以后上午練功,下午到書房里去,我?guī)阕x書。”
宮里邊兒當(dāng)然是有御書房的,皇子們到了歲數(shù)都得過去,但公主們就沒那么嚴(yán)苛,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童皇后是不識字的,也不覺得有必要叫女兒識字,天家公主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兒子將來要為皇為王,女兒可沒這個必要,何必吃這份苦。
她沒什么心思鼓勵女兒向?qū)W,但是也不攔著,御書房開課的時間早,蔣良月去了幾天就嫌早晨冷起不來,最后就不去了。
她不到那兒去,另外幾個堅持去的受涼病了一場,到最后就徹底沒人過去了,蔣良徽雖聰慧,但也不想做出頭的椽子,更別說皇太子不喜歡她,總是攛掇幾個弟弟欺負(fù)她。
謝貴妃精通詩書,這方面對女兒的教導(dǎo)也不遺余力,見蔣良徽不想再去御書房,便隔三差五的叫她往含光殿的書房去進學(xué),倒也學(xué)得有模有樣。
說干就干,燕瑯既然把話說出來了,謝貴妃就叫曹英將她領(lǐng)到院子里去,拉開架勢準(zhǔn)備習(xí)武。
曹英見她年紀(jì)小,也不為難,就從馬步開始,最先是四分之一柱香的時間,等她堅持的久了,再增加到半柱香,一炷香。
謝貴妃兒時也曾經(jīng)這樣練過,知道這姿勢看起來簡單實際卻難,也做好了女兒堅持不下去的準(zhǔn)備,一盞茶喝了將近半個時辰,卻見外邊兒宮人入內(nèi),低聲道:“公主極有韌性,可見是鐵了心要習(xí)武的。”
謝貴妃聽得默然,眼睫垂下,復(fù)又抬起,最后才說:“也好。”
她身邊的嬤嬤嘆道:“咱們公主是被人欺負(fù)狠了,心里又委屈,如若不然,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憋得出這么一股勁兒來……”
“她都九歲了,也不算小了,”謝貴妃嘴角扯動一下,自嘲道:“人活一輩子,誰沒受過委屈呢。”
嬤嬤怔了一怔,眼淚情不自禁的掉下來了,她趕忙擦掉,哽咽著道:“公主啊。”
這一聲“公主”,顯然是在叫謝貴妃了。
國破家亡,昔日的皇朝公主不得不委身臣子做妾,這其中的心酸與艱難,尤其是尋常人所能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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