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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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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冰霜下

徐肇住進(jìn)了齊王的宮殿。他發(fā)現(xiàn)齊王的宮殿比岑宮還要大得多了，雕梁畫棟、珍奇陳設(shè)也比岑宮多得多。

“齊國的上下尊卑之分，比之徐國更甚。”書案邊，柳斜橋道，“齊國的士兵大都是獲了刑的罪犯和四境抓來的庶人，一輩子行役軍伍而不能有所拔擢。所以，他們才會(huì)臨陣倒戈?！?

“那徐國呢？”徐肇坐在他懷里，仰著頭問。

柳斜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徐國過去也是如此，士庶天隔，庶人每月里給貴族交稅，自己卻感覺不到身為徐國人的榮耀。自你出生之后，為父做了些改革，讓庶人得以升入上流，但貴族仍有些不滿的，就要留待你來解決了?！?

徐肇“哦”了一聲。

靜了片刻，他又問：“那個(gè)叫靳游的齊王，他會(huì)死嗎？”

柳斜橋擱下了筆看向他，“阿肇想要他死嗎？”

徐肇咬了唇，搖搖頭，又點(diǎn)點(diǎn)頭。

柳斜橋嘆口氣，最后卻道：“人都是會(huì)死的。”

岑都傳來了徐斂眉的親筆璽書，問父子倆何時(shí)歸去，明年元月朝會(huì)，該讓徐肇行即位大禮了。

寒冷的冬夜里，柳斜橋抱著徐肇坐在齊宮寢殿的爐火邊，不時(shí)地咳嗽著。璽書送到，徐肇興奮起來，抬手就搶，柳斜橋由著他去。徐肇三下五除二將那璽書拆開了，抖了抖，煞有介事地讀出了聲：“我有一尊酒，欲以贈(zèng)遠(yuǎn)人。愿子留斟酌，敘此平生親?！?

柳斜橋的咳嗽聲忽而更劇烈了，臉上泛出可疑的紅。他伸手欲拿回，徐肇偏從他身上跳了下來，嘻嘻笑著讓他來追自己，“來歲元會(huì)，今王即位……今冬風(fēng)雪甚盛，君當(dāng)早日啟程，以免路途險(xiǎn)阻，貽我多憂?！?

闊大的寢殿里簾帷垂落，孩童銀鈴般的笑聲夾雜在含混不清的吐詞里，柳斜橋卻還是聽了個(gè)清清楚楚。他擰著眉去追徐肇，可是幾步便跑不動(dòng)了，只能扶著膝蓋喘著氣，感覺胸肺里一股抓不住的熱氣在四下里飄散，他每多喘上一口氣，眼前便更灰暗一分……

“爹爹？”徐肇回過頭來，嚇了一跳。他扔了那信箋跑過來，抓著柳斜橋的手臂喊，“爹爹？！”

柳斜橋朝他艱難地笑了一下，“爹爹沒事。你……咳咳，你去給你娘親復(fù)信……說我們后日便啟程，快馬加鞭，送你去做徐國的王?！?

十一月，縉城攻克的消息傳到岑都，徐斂眉下令徐國全境賜民爵一級(jí)，赦死罪，減租稅，在新君即位之前，同慶大捷。眾臣聽聞了褚功明從南吳繞行海上突襲縉城的壯舉，無不嘖嘖稱奇：徐國過去雖領(lǐng)有南吳四郡，卻從未想過靠海取勝，不意五年之間，褚功明竟已在駙馬授意下培養(yǎng)出十萬威武水師，一舉摧毀了整個(gè)齊國——駙馬的用心深遠(yuǎn)，用計(jì)沉穩(wěn)，當(dāng)世之下，恐怕也只有公主能與之匹敵了吧？

徐斂眉含笑聽著眾臣對(duì)駙馬不吝其辭的贊美，心中想著，不，就連我，也不如他的。

她清楚自己的短處。她善賭，藝高膽大出奇制勝，而往往陷于兇危；柳先生卻不賭，他很冷靜，韜光養(yǎng)晦輕易不出一步，但每一步都是必勝的招數(shù)。

也不知道阿肇以后會(huì)更像誰？她聽聞阿肇在齊國也頗有一番險(xiǎn)遇，傳來捷報(bào)的校官著意夸贊新王是如何地沉著偉岸、履險(xiǎn)如夷，她聽得想笑，一個(gè)方六歲的孩子而已，哪受得起那樣的諛辭？然而待聽到阿肇在縉的城樓上拖著小齊王一同跳下去，她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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